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青樾留影】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原谅·爱(女尊) 作者:童叶 文案: 要爱一个人多深,才会在被伤害后,还念念不忘,甚至将之刻意的藏在心的最深处那么多年。 十八岁时,段惊澔遇到了军校生叶徵,他被她的从容淡定所吸引,又被她朴实无伪的真心所打动,他们在彼此最纯真的时候相爱。 那时候他只知道她是除了大姐,除了杨昉以外,他最重要的人,却没想到他们在定下终身的第二天早上,她不告而别。 她走后,他曾一度崩溃,却因为奶奶的一句“军人的子孙,只能战死沙场,决不能因败而退”重新振作,自此,他让自己更加强悍,强悍到不输女人。 时光荏苒,六年后的一天早上,他却在自己的床上与她重遇。 她告诉他,六年前是因为她身负重任而离他远去,但那重任究竟如何之重,她却只字未提。 他已非当年的吴下阿蒙,但看到她满眼深情,他还是为之动容,原谅她还是就此将她遗忘在记忆的河流里?都说当时年少,不懂珍惜,现如今他们已各自成人,潜藏在心底那份无法延伸的爱还能继续吗? 如果原谅你,我们能否懂得爱的真相。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铁汉柔情 搜索关键字:主角:段惊澔(小段),叶徵 ┃ 配角:杨昉,温煦,段惊澜,楚茗,段楠羽等 ┃ 其它:男生子,有点点军旅色彩   ☆、夜色撩人   夜色渐次苍茫,灯光闪烁的“狂”酒吧里,众人都在那重金属音乐中狂摆着身躯,仿佛用这样疯狂堕落的动作就能将压抑在身体内的烦躁通通甩掉。      “狂”是近一年来在C市新兴起的晚场酒吧,白天并不营业,只在晚间九点以后才开门营业,酒吧营业至今,它幕后的老板却始终是个谜样的人物。      此时,在酒吧中央的小舞台上,一名身着薄纱的男子正绕着根铁柱舞动着他刚猛的身躯。      而在闪烁的灯光下,还是可以窥见其未着寸缕掩在薄纱下的刚劲肉体,那些色女郎们正吹着口哨为这表演钢管舞的猛男助威。      在吧台一角,三个形容都很出色的男子一横排坐在吧台前,却并不在这番糜烂的景色上留驻视线。      “澔弟,我看我们还是走吧,这里,太乱了。”其中,头发用黑色丝带扎成一束的男子看到那猛男将薄纱解下扔向舞台下的一个女子时,脸上泛起红潮,不由的扯了扯身边正在低头喝酒的男子。      “楚茗,你怎么总爱扯我后腿?我记得你可是混过帮派的吧,这点阵仗,你就怕了?”那被扯的男子有些烦躁地抬头来向那热闹处看了一眼,转回头来撇了撇唇角,说完,又继续喝了一口杯子里红色的液体。      “那不是……可是……”被叫做楚茗的长发男子脸上的红润更深,放开扯着喝酒男子的衣袖,有些讷讷的坐回自己的高脚椅上。      另一边的男子看这两人的样子,只是微微笑了下,他留短发,眉目间有着掩不去的书卷气,很是斯文,若不是这里有那喝酒的男子坐着,挡住前来搭讪的女人,只怕另外两个男子都已被人看中,想法邀走了。      “小段,我们陪你喝酒倒没什么,就怕你大姐和阿昉着急。”斯文男子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果汁,轻轻说道。      那被称作小段的男子抬头看了一眼他,眼中闪过一抹亮光,然后扑哧笑了,他摇了摇头,说:“温煦,我们三个人里,还是你最会说话。不过,你们都答应我了,今晚不陪老婆,只陪我,难道还要临阵脱逃吗?”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那红的诡异的酒液随着杯体的晃动而流曳出艳丽的色泽。      温煦愣了愣,缓缓摇了摇头,他初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个厉害的主儿,和他讲道理,只怕又会被堵到死胡同里去。      “好吧,那可说好,等这个演出结束,我们就走!”虽然不能马上离开,但还是讲好了条件比较妥当。      小段无可无不可的喝了一口酒液,没有答复他,又兀自低头想自己的事情去了。      温煦和楚茗交换了一下眼色,俱都是没有办法的摇了摇头。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渐渐小了下来,温煦调转了视线,毕竟他还是第一次来酒吧,以前是工作忙,生下宝宝后,他的行动范围就更是小了,除了自己家,就是父母家,再就是菜市场和超市,很难得有见识这种场面的机会,再说杨昉也不允许。      他晶亮的视线定在那一方小舞台上,此时,那猛男的舞已经结束了,但台下那些狼女的叫声却没断,当然,那如雪片般飞上舞台的钞票才是猛男迟迟没离开的原因。      “接下来是热女秀!”带了那么点机械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更是激发一群被压抑的狂男们的热烈欢迎。      如雷声的巴掌声此起彼伏,这让温煦有些吃惊,原来这酒吧里不全是女人啊。      他饶富兴味的看着那小舞台,只等着热女秀开场。      可惜,他的愿望注定要落空,就在热辣的舞曲响起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双手掌,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这么想看别的女人的身体?”那温和的带了点醋意的声音恰在此时响在他的耳边,他瞪大了眼,拨开眼前的手掌,侧过头看时,竟然真的是她,那个说今天或许不会回来的女人。      “你说你不回来嘛,笑笑又被爸抱走了,我留在家里也没事做,就和小段出来见识见识。”温煦也笑开了,难得看到她生气时的嘴脸呐。      “看来以后,不能让你和小段走的太近。”看到他一副无伤大雅的表情,杨昉就知道她的醋算是白吃了,板着的脸立刻松动,换上无奈,惹的温煦又是一阵轻笑。      爱人既然来了,他怎么可能不走,温煦从高脚椅上跳下来,准备让小段也一起走,转回头时,发现原来段惊澜也来了,而且似乎也在训自家的爱夫,不过,看人家训的方式--啃嘴呀,还真是够奔放的了。      而伏在桌子上喝酒的小段却好像并没有察觉周遭的变化,只是自顾自的喝着自己的酒。      “小澔,你怎么又跑这儿喝酒来了,你不知道茗茗已经有身孕了,拉他到这种地方喝酒,你想没想过后果。”段惊澜是个高挑的女人,但眉宇间那无法令人忽视的威严却让人不得不退避三舍,小时候,她的相貌与小段有三分像,等长大了,那三分却被她过分的冷冽给化减没了,气质上或许相像,但相貌上再找不到想象点了。      “哧--”一道冷哼出自小段,他拄着吧台的桌面直起腰来,扭头看她,撇唇一笑,不无嘲弄的说:“这种地方?你以前不也常来,现在你改邪归正了,就有资格说我了?”      一说起这事,段惊澜的脸登时就黑了,她和楚茗算是青梅竹马,但越是放在眼前的越不知道珍惜,为了躲开一直跟在身边的楚茗,她才会加入帮派,而对她死心塌地的楚茗竟也跟着她进了帮派,后来,因为帮派之间的争斗,楚茗差点被人给杀了。出事的那天,她正在酒吧里寻欢买醉,若不是跟在楚茗身边的人去找她,说不定她真的会错失所爱,也正因为这样,她才会对酒吧有着非同寻常的反感,也才会对平日里最为爱护的弟弟这样大声训斥。      “澜澜,澔弟他就是心情不好,你别……”楚茗担忧的看向小段,一直以来,他就知道爱人的弟弟有些事藏在心底,他不肯说,别人也无法劝。      “小澔,你能不能别让家里人为你担心,今天的事我什么都不会说,你现在就跟我们回去。”段惊澜皱紧了眉头,他还要任性到几时。      已经转过头继续喝酒的小段攥紧了手中的酒杯,已被酒意熏红的脸上有一抹迷茫一闪而逝。      “我不要你管!”小段的手在桌子上用力的按了下,然后一口饮进杯中剩下的酒,拍了拍桌子喊道:“再给我倒酒。”      酒保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看到段惊澜等人的到来,有那么点迟疑,但还是在小段的酒杯里倒了酒。      “你!”段惊澜看着他,咬了咬牙,拉住楚茗的手,恨恨地说:“让他喝,我们走!”      “那澔……”楚茗还想劝,却已经被段惊澜不算太大但坚决的力道给拉走了。      温煦看看已经挤出人群的两人,又看看还在默然喝酒的小段。      “怎么办?”他悄声问杨昉,如果放任小段在这里喝酒,很明显不妥,但劝又劝不动。      “小段……”杨昉看看温煦,她看到他脸上的担忧,点了点头,走到小段身边刚要说话。      小段已经朝向她,他脸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宁和,他笑了笑,说:“我没事,你们走吧,我想自己静一静。”      杨昉蹙起眉头,他此时很祥和,少了平日里的泼辣强悍,似乎又回到了少年时候无忧无虑的那个状态,但又分明并不相同。      “你看,我还是能走出直线来,没喝多。”小段看杨昉的样子,似是不信,便跳下高脚椅,在旁边走了一个来回。      杨昉看他果然能够很镇定安然的走来走去,也就相信了他想要静一静的说辞,带着温煦离开了。      等人都走光了,小段才又伏在桌子上继续喝酒,而酒吧里的喧闹似乎与他都没有任何关系。      在酒吧角落里,一个穿着如雅痞的男子看吧台上只剩下了小段一人,眼中精光一闪,端起酒杯朝吧台而去。      小段喝完了又一杯酒后,觉得脑袋有些疼,他扶着吧台站起身来,脑子里却似乎分明飞过一个片段,那片段里是少年少女爱的痕迹。      他捂着脑袋想要哭,却又哭不出来。      “先生,一个人吗?”清朗明晰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清冽的淡如菊香的味道。      小段睁着迷蒙的双眼向声音处看时,却发现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那身影却又像是与记忆中的某个身影重合了。      “阿徵?”他低低地呼唤着,胸口里那个坑洞似乎随着那人的一声低应而填满了。      那人扶住他的腰身往外走,迷蒙之中,他听到她说我们回家什么的,他听到这样的话,心中一热,他等了她多少年,今天终于等到她说这句话了,可是,他好痛,心痛,头痛,但他不想放开她。      齐六没想到今天能遇到这么好的货色,毕竟在这个圈里的男人都很出色,但像他胳膊肘里扶着的男子既有着成熟男子的英气,忧郁,又兼具了少年人的纯真无华就真的是太少了。      他舔了下嘴唇,今晚他一定会好好品尝一下这个好货,然后么,不是有很多太太小姐喜欢这个调调的男人嘛,正好不是。      这么想着,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只是还没出酒吧的地界,他不敢轻举妄动,他扶着他走入酒吧的后巷,这里已经听不到酒吧里的喧闹声,天空中一轮弯月只照了半个巷子。      “放开他!”他正扶着他的猎物往前走,却在此时听到了一个威严而冷沉的女声。      他抬头往前看时,却只看到个半明半昧的人影伫立在黑色巷口处。      他揽住他的猎物,站直了身子,毫不在乎的说:“你凭什么让我放开,你不知道青木帮的何老大是我女人吗?”      那头似乎是打鼻腔里冷冷地哼了一声,还不待他再说什么,快如疾风的一把匕首已经险险飞过他的耳畔,而且还带走了他一截耳垂。      如此突然而冷酷的一下,让齐六吓的腿软,他以为在这个地方,除了酒吧的老板外,应该再没人敢动他,谁知道竟然出来这么个主儿,他放开猎物,捂着自己还在流血的耳朵慌慌的朝另一个方向逃走。      小段只觉得身子被人放开了,他再次被抛弃了吗?他开始是迷茫,随后呜咽着哭起来。      不知道何时,他又被人抱在了怀里,那副怀抱,既陌生又熟悉,他蹭了蹭那个熟悉的怀抱,眼泪犹在脸上挂着,却又绽开一个心满意足的笑,他搂紧了那人的脖子,咕哝着说着“别走”的话,而那人似乎是带着爱怜的摸了摸他的短发和耳朵,给了他一个带着安慰的承诺:“我不走!安心的睡吧。”      然后,他带着泪痕和微笑沉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带着满怀的激动和忐忑,我开了这篇新文。   找了很久的资料,发现都太过于纸上谈兵,不真正的深入的去了解军人和部队,真的无法写好一篇军旅文,所以,在标题上我并没加上军旅字样,只在标签上选了军旅,我害怕自己写不好,让各位看文的亲们失望。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本文可能并不会涉及太多军旅文化,所以能不能算得上军旅文真的很难说,我且这么一写,大家也就那么一看,算作闲暇时的娱乐之用吧。   ☆、那年那月那人   卧室里,段惊澔站在穿衣镜前左看右看,还是觉得有点泄气,他随手拨了一下自己短的几乎能看到头皮的头发,挺直的脊背垮了下去,被奶奶摆了一道,他很生气没错,却不可能真的冲动之下复读一年,他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后,倒向了床铺,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他出生在军人家庭,但说到底还算不上世家,他太奶奶那一辈的人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至死都以身为军人而光荣。      到他奶奶这一辈继续当兵,为国家奉献青春,也在部队里锤炼了大半辈子。      可到他妈这一代,那可是彻底把他们家的成分给改了,说一下,他老妈现在是常驻A国的外交官,也算得上为国家效力,偶尔回来一次,又匆匆离开,很难让他和大姐对她心怀依恋。      再说他们老爸,那就更是个工作狂,整天以事业为重,常年在商场上杀伐决断,很少回家,更别提会跟着老妈去A国常驻了,也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保持婚姻的长久性的。      为了不让他和大姐看起来像没人养的孤儿,奶奶和爷爷毅然将抚养的大任担在肩上,他们姐弟俩才会健康的成长至今。不过,奶奶哪都好,就是非让他们参军这事真的是让他头疼啊,大姐搬出去住,算是躲过了一劫,他呢,则是因为失算栽在了奶奶手里,他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天花板想。      “小澔,还不快下来,报到晚了,奶奶可要把你送部队去了!”楼下是他那个不肖大姐的喊喝声,真想不明白,大姐上大学那会儿,奶奶为啥不改了大姐的报考志愿。      他猛的坐了起来,一下子跳到地上,拿起躺在书桌上的红色通知书和大檐帽,开了房门,跳了出去。      “知道你嗓门大,喊什么喊!”他关上门,跑到楼梯的扶手旁朝下喊道,刚喊了这么一嗓子,在看到大姐身边穿着绿色军服的奶奶时,他吐了下舌头,冲着一脸慈爱笑容的爷爷挥了挥手,他几大步就下了楼。      奶奶虽然很疼爱他,但一说到部队呀,纪律什么的,她可是一点情面都不讲。      斜倚着门框的段惊澜似笑非笑的看他,他却只朝她皱了下鼻子,他才不怕她呢。      “爷爷,你看我穿军装很帅吧?”他整了下自己身上墨绿色的军装,挺直了腰板,有些得意的对自家爷爷说道,完全当奶奶是空气。      段爷爷好笑的瞥了下自家老伴,才笑着将段惊澔的衣领子抚弄平整了。      “我们家小澔长的好,穿什么衣服都好看。”段爷爷脸上满是骄傲的说道。      段楠羽如今已经是大军区司令,送新兵这类的小事情无论如何也是劳动不到她老人家的,但今天可不同,她的孙子要到省军医大学报到了,她这个做奶奶的,而且还是让孙子上军医大的始作俑者当然得亲自送送这个自己娇宠了十多年的孙子走啊。      “军装是最打扮人的衣服,要是不上军医大,你能穿上这身衣服?”有着严肃面孔的段楠羽背着手站在老伴儿身边,有点不是滋味的嘀咕道。      “嘁,奶奶,您当我爱穿呐,要不是看这身衣服穿起来还算威风,我早换了它了。”段惊澔抱住自家爷爷的身子撒娇,还不忘挑衅一下自己的老奶奶。      段楠羽没想到自家的小孙子终于和自己说话了,那寒如坚冰的脸孔立刻化冻,露出既骄傲又宠溺的微笑,胡噜了一下段惊澔的头发问:“不生奶奶的气了?”      她还以为这小子要一直生她这个奶奶的气呢,自打通知书到的那天起,他可就不跟她这个老奶奶说话了,到今天也有两个多月了吧。      段惊澔的眼珠转了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他从来就没打算真的和她生气,这两个多月只不过是他没想通罢了,现在他想通了,自然也就不会再赌气不和她说话了。      “奶奶,这次就算了,要是下次您还瞒着我做小动作,看我军法处置。”段惊澔板着脸,眼中闪过一抹淘气,他放开爷爷,身子稍稍往前倾,做严肃状,说道。      段楠羽看着孙子稚气未脱,却一本正经的样子,竟是忍不住大笑,那笑声洪亮的让人无法相信出自一位将近七十岁的老人,笑完她严肃地说道:“小澔,别怪奶奶私做主张,奶奶是为了你好,就算你不愿意参军,但在军事化的学校里锻炼几年,比你在普通大学里学到的东西要多的多。”      段惊澔安静地听着奶奶的话,眼中亮光闪动,在奶奶身边,他学会了容忍和大度,但此时奶奶脸上流泻出的温情,让他感觉到了几分离别的伤感。      他戴上军帽,用力抱了下奶奶,又抱了抱爷爷,然后迈步往外走,边走他边说:“奶奶,您还是别去送我了,我可不想让别人笑话我都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等放假的时候,我会回来看您和爷爷的。”      段楠羽转过身来,那个沐浴在晨光中的挺拔男孩正抬起右臂,看背影动作应该是在擦脸,她的眼中露出慈祥的光芒,这个孩子虽然有时候有些小脾气,但骨子里还是有军人大气,硬朗的气质的。      段爷爷看着已经迈大步走了的段惊澔,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他一边抹眼泪,一边埋怨自家老伴儿:“你说你非要让小澔去什么军医大学,还得住校,我的小澔啊!”      “别哭了,他总是会回来的。”段楠羽叹了口气,拍了拍段爷爷,看着远去的孙子,她心里也有酸楚,毕竟这孩子在身边十多年,就像个开心果一样,突然不在身边了,还有点空落落的,但这些都是孩子必经的路啊,长大的雏鹰总是要高飞的。      “奶奶,您确定送小澔去军医大是正确的?万一他顶不住训练,跑回来,您可要被您的老战友笑话喽。”倚在门边的段惊澜抱着胳膊凉凉的说道。      段楠羽收回深情的目光,眼神凌厉起来,她虽然年纪大了,但身手可不老,段惊澜甚至没看到她是什么时候出手的,自己的胳膊就被反剪在身后。      “丫头,你可别忘了和我的约定,小澔要是知道你为了自己逍遥自在,给他改了志愿,只怕你的日子也不好过。”      段惊澜对着门框苦苦一笑,她不过就是找人动了点手脚嘛,奶奶她不也很满意,现在竟然拿来威胁她。      “奶奶,您不是挺满意他去军医大的嘛?”      段楠羽放开孙女的胳膊,背过手,转身朝客厅而去。      “屁!我是想让他上军校,有军籍的,要不是你给改成了军医大,还没军籍,我早都安排妥了。你呀你,净给我添乱不说,还得让我给你顶这个改志愿的黑锅。”      段惊澜听到奶奶的话后,嘴歪到了一边,合着奶奶比她还狠呐。      而段爷爷看着这祖孙俩,眼泪登时就回去了,原来,小澔去那么远,是这俩人干的好事,看来今天他们是不想吃饭了。      段惊澔没想到在军医大,他适应的还挺好,除了第一个月的军训让他觉得稍感无趣外,其他的都还不错。      下课已经有一会儿了,他才抱着课本下楼往宿舍回,半路上正好遇到了同寝室的萧睿,他看到他,神秘兮兮的拉住他悄声说:“你猜咱们宿舍楼下谁在等你?”      段惊澔纳闷的看看他,有点没反应过来,奶奶公务繁忙,大概不会来;爷爷呢也会被奶奶告诫不许随便来看他;大姐?他在心里摇了摇头,他那个大姐整天不知道在瞎忙什么,才不会有那么好心来看他这个远在异乡的弟弟呢,想来想去,他都想不出来到底是谁会来等他。      萧睿站在旁边看了他半天,还以为能发现点什么秘密,结果,看他一脸的迷惑,心想着看来是没戏。      “是叶教官,她说找你有点事。”谜底揭晓,段惊澔感到意外,这位叶教官就是他们军训时候的教官,她是这次军训中唯一的女教官,倒不是说女教官多么稀奇,奇就奇在她并不是部队兵,而是某陆军指挥大学的学员,已经大三了,却被派来参加这次军训。      军训后这一个月,他们倒是也常有邮件往来,但她可从没说过要来找他。      带着满怀的疑惑,他和萧睿到了宿舍楼下,萧睿先上楼去了,留下他独自面对她。      站在旗杆下的绿色身影不是叶徵,是谁。      “段惊澔!”叶徵看到段惊澔的那一刻,眼神亮了一下,旋即隐没。      段惊澔抱着课本朝她走过来,心中还是在纳闷着她找他会有什么事。      “叶教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军训的时候除了训练外,可以说他们再没更多的接触了,会互留邮箱,也是因为随大流。      他没想到第二天就收到了她的一封信,信的内容很简单,问他对这里的生活能不能适应云云。      如此联系了近一个月,他们也算是熟悉了,但毕竟邮件往来不比真人的交往,她这样正儿八经的来找他,还真的是第一次。      “没什么事,就是到你们学校办点事,顺便来看看你。”叶徵笑了笑,笑容很干净。      军训的时候,她很少笑,私下里和军训的同学们也会有交流,但总给人一种疏离感,即便哪个男生对她有意,她也都会淡淡地隔开距离。      段惊澔看到她的笑容,愣住了,她长的很好看,是属于那种越看越耐看的类型,但因为她过于严肃认真,即便年龄和他们差不多,也让人有种不敢与之过分亲近的感觉。      现在,她这么笑,会让人误会的,她知不知道。      “那你到我们宿舍坐坐吧。”他看了看手上的表,这个时间还没到饭点,去食堂也只能是干坐着,去他们宿舍人多点,应该不会冷场。虽然男生宿舍女生止步,但和管宿舍的伯伯商量一下,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啊?叶徵眨了眨眼睛,去男生宿舍?      “不了,我得马上回去,规定时间快到了。”叶徵忍不住勾起唇角又笑开了,说不上究竟是为什么,她原本是来送一份报告的,但送完之后,她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鬼使神差的来了这里。      得知他还没回来,她却不愿意就这么走了,直到看见他,她才知道自己执着的等他是为什么。      “那,那我送你吧。”段惊澔用一只手拿着课本,然后,往校门口的方向走。      叶徵在他身后摇了摇头,喊他:“段惊澔,你等等!”      他停下脚步,诧异的回头看她,此时男生宿舍楼前已经一片寂静,那些下课的同学早就回宿舍休息去了。      叶徵朝他走了过来,手上多了一个信封。      “这个是给你的,你如果想好了就告诉我。”她站定在他面前,说。      段惊澔看到米黄色的信封,又抬头看了看她,她的表情有期盼,还有不自然。      他接过来,想要看,却被她拦住了。      她说:“等我走了,你再看吧。”      看到她远去的身影,他心中有个什么东西悄悄地闪过,却因为太快而没能抓住。      他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信纸,上面只有一句话:      段惊澔:      我没有男朋友,我知道你现在也没有女朋友,如果你觉得我们合适,那么,请你收下信封里的礼物。      叶徵      20XX年9月5日      段惊澔就那么看着这封简短的信半天,没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      过了一分钟左右,他回过神来,翻了下信封,里面果然有个小东西。他倒出来看时,是一只船锚形状的耳钉,他拿着这个小东西看了又看,心里不仅腹诽,她送礼物也不挑个他能戴的出去的,军医大学它也是军呐,这样的耳饰,是完全被禁止佩戴的。      不过,这个小东西他却是极喜爱的,他记得他说过他很希望有一天能够坐着轮船去看看那蓝色的大海,原来,她都记得。      看着这小耳饰,他的笑容越深。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修改文章,真的是可以把人给修改疯了的。   现在这一章还算是满意一点,希望大家看了也能够喜欢。   呼~~下去歇会。   ☆、床上的故人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透过窗帘的阳光懒洋洋的照在白色的大床上,段惊澔幽幽的从梦里醒来,醒时他知道自己唇角还带着笑容。      如果梦可以不必醒,他宁愿做一个梦里的贪欢客,那么,他就不必面对醒来时的痛彻心扉。      宿醉竟让他又梦到了七八年前的事情,那时的他以为一切都将是美好的,他唇角泛出一个嘲弄的笑,可惜他再也不能回到当初了。      大姐有时候说他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他已经开始堕落了不是么,身边细微的呼吸就在证明这一点,他昨晚喝醉了,放纵的心理让他刻意将那个人当成了她,然后上床,呵,他看着天花板冷冷的在心里笑着,昨天,六年前的昨天,就是他被抛弃的日子,前一天晚上,他们刚刚初尝了爱情的甜蜜,第二天早上,她就把他一个人扔在了宾馆的床上,不告而别。      他恨过,恨她的心狠,可当他看到她抱着别的男人出入酒吧时,他忽然就不恨了,是他傻,是他以为爱情可以天长地久,却原来不过是镜花水月。      这么多年,他早就忘了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昨天上午在见到萧睿之后,他会突然地想起了她。      算了吧,那个人的好与坏再也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他该重新振作起来,不能让已经故去的奶奶失望。      他揉了揉自己还在突突跳的太阳穴,挣扎着坐了起来,身边的人是谁都不重要,只是为什么一想到和陌生的人上了床,他会感到恶心。      他用力的摇了摇头,不能想,不能去想,他把身上的被子掀开,下床将衣服一件件的穿回身上,得把这人打发走。      他走回床边,打算把这个停留在他床上的女人赶走,然后,他要去换一张床,再把所有的被褥,床单都换掉。      被子里的人是趴着睡的,中性俏丽的短直发披散在脖子上,凉被因为段惊澔的下床而掀开了一个角,现在,在他的位置能够看到这人光裸的后背及半个胸房。      “喂!你起来!”段惊澔站在床边推了推床上还在沉睡的人,他一点也不温柔的低声喊道。      但床上的人似乎是过于疲倦,睡的很深很沉,他的动作和低喊并没有将她吵醒。      他有点不耐烦地蹲下身子,打算在她耳边大喊一声,谁让她敢如此嚣张的睡在他床上的。      他粗鲁的拨开她落在脸上的头发,也就在那一瞬间,他愣住了,那张俊秀的脸就这么落入了他的眼里,他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再张开时,依然还是那张他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昨晚的事不是做梦,他都已经做好了原来梦一场的准备,可她竟然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的床上。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在她的左脸颊上按了下,柔软的,她是真的人啊,不是梦里。      他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她是真的,真的……慢慢地,他的笑又变成了怒,她把他当成了什么,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他缓慢的站起身,摇了摇头,不,他还没有傻到相信她是为了他才回来。这里,他不能再呆了,这么想着,他转过身,决然的走出了卧室。      在他走后不久,床上的人才心满意足的醒了过来,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没有真正的睡过一个安稳的觉,可昨天她却踏实的睡着了,多么神奇,找到了他,她竟然可以安稳的睡觉了。      她坐了起来,左右看看,发现并没有他的人,她想,大概他已经起来梳洗去了吧,这一次,她一定不会再让他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清晨的阳光照在米色的卧室里,米黄色的大床上,一床薄被在不停地蠕动着,间或还有低低的喘息声来为这一天翻开新篇章。      当当当--      急促而响亮的敲门声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响起,薄被下探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来,在杂乱的发丝下发出一个低且懊恼的声音:“这谁这么不会看时间!”      “呃……你,我,我都说了别,你看,说不定是爸妈送笑笑回来。”另一个声音在被子下微带了些低喘的埋怨道。      杨昉用手拨开了脸上的碎发,又伏低了身子在温煦的唇上亲了一口。      “那就先让爸妈等一会儿,我马上……”要是笑笑小祖宗回来了,那她的福利就更少了,她只好先对不起公婆大人了,边说着,她的身子在被子底下蹭着。      温煦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也只好任由她去动作。      又过了一会儿,低喘渐渐止住,杨昉才又探出脑袋来,这次,她露出的脸上带着餍足的笑容,低头给了自家夫婿一个甜腻腻的吻后,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她穿上床边的睡袍,嘱咐温煦:“你再睡会,我去看看。”      敲门的声音还在持续,也亏的她能够顶着那么大的敲门声把该做的功课做完。      温煦红着脸藏在被子里,天呐,这要是让爸妈知道了,还不知道要被笑话多久,她怎么一点不知羞。      杨昉才不在意公婆对于这件事的想法,毕竟这可是夫妻感情沟通的大事,这事要是协调沟通不良,也是很影响感情的。      她满脸的笑容打开门,却发现门外站着的是段惊澔,她眨巴了下眼睛,然后有点生气的说:“一大早的,你不去店里,到我这儿敲什么门?”      段惊澔并没有如以往那样和她顶嘴,反而是懒懒的推开她,往屋里走。      杨昉也注意到了他的不寻常,并没有继续追问。      她跟在他身后,发现他并不像是要跟她解释这么早来她这儿的原因,她刚开口问:“小段,你怎么……”      “我有点累,想在你们家住几天,行吗?”段惊澔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里有几分疲惫,还有几分恳求。      杨昉看到他这样,也只好点了点头。      她所认识的小段是无忧无虑的,也是泼辣强悍的,可现在的他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和颓废,这是自她和他重遇后第二次看到他这样。      “那你好好去睡一觉,呆会吃饭,我叫你。”他是她的朋友,更是她的弟弟,看到他这样,她难免担心,却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问。      段惊澔走到客房的门口时,转过了身,“阿昉,谢谢你!”在这个时候,他很想找个地方清净一下,对于叶徵的突然出现,他有点措手不及,可是,大姐那里他是不能去的,毕竟楚茗有了身孕,他不能让他跟着担心,想来想去,还是来了杨昉这里,她的不追问,让他烦躁的心情得到了舒缓。      杨昉怔怔的看着他,有点不可思议,这家伙这么客气,还真是反常。      “是爸妈和笑笑回来了吗?”温煦等了半天也没见她回来,就从卧室里出来看,却没发现预料中的人,他好奇的走到杨昉身边问。      杨昉回过神来,拉住他的手,幸好她还有他陪伴,否则,如果小段再有点什么事,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不是爸妈,是小段,他说要在咱们家住几天。”      “哦,那也很好啊,正好那几篇外文稿我翻译完了,也没什么事,他来了,还可以给我做个伴儿。”温煦笑着说,他并不介意小段住到他们家,毕竟他们也是朋友么,再说他还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向小段请教做牛肉面的方法。      “你觉得很好?”杨昉诧异的看他,然后又很有些故意的问:“把情敌放家里,你放心?”      温煦看她一脸准备看好戏的嘴脸,不由扑哧乐了,他伸手在她头发上划拉了一下,她的头发刹时成了鸡窝。      “情敌?我看还不知道谁是谁的情敌呢。”她就会拿话逗他,她以为他不知道呐。      杨昉伸手搂住他的腰,在他脸上大力的亲了一口,说:“我就知道你才不会那么小气,走,我们回房继续。”既然不是公婆和儿子,那他们还是接着去演鸾凤和鸣吧。      被她这么一说,温煦的脸大红,却拗不过她,被拉回了卧房。      客房里,小段坐在床上,却了无睡意,他靠着床被,双腿曲立着,双手抱住膝头,下巴支在膝盖上。      门外,杨昉和温煦的对话透过门板传进了他的耳朵,他真的很羡慕他们,如果,他不曾遇到叶徵,或许他也可以有个这么疼爱自己的人,甚至,说不定现在被杨昉小心呵护的会是他。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假设,他遇到了叶徵,也在那样纯真的岁月里与她相爱,眼中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到底他该怎么办。      叶徵扫视了一遍这间布置的简单却又不失温馨的房间,她的视线定格在床头柜上他的单人照片上,他的笑容如往昔般灿烂,只是那眉宇间淡淡的不易察觉的忧郁让她心疼。      他是这六年来她坚持的唯一信念,若不是因为爱他,她不可能活到现在,只是他到底还是不肯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呀。      她无奈的一笑,将房门关上,在十分钟前,她接到命令,西南的边防部队发现了那伙毒贩漏网之鱼的消息,队里让她立即回去。      即便再不愿意,她都必须离开,她是一名现役军人,身上担负的是保卫国家和人民生命安全的责任,从穿上军装的那一刻起,这个使命就刻入了她的血肉里,不是儿女情长能够动摇的。      她把信纸压在茶几的水杯下,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充满了他的气息的房子,她在心里默默地说:小澔,请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有那么点粉红色的情节,嘿嘿。   ☆、给我一个理由忘记   客房里静谧的似乎并不曾有一名房客入住,温煦轻轻地敲了两下门,而门内毫无动静。   站在门口又等了一会儿,他推了下房门,门竟然被推开了,小段并没有锁门。   屋里飘散着茉莉花的淡淡清香,床上,小段还保持着先前的坐姿,就是不知道是他过分的投入自己的思绪中,还是已经睡着了。   温煦走近床边,低低地唤了声:“小段!”   床上的人机械地抬起头来,本来明亮的眼眸此时蒙着一层雾气,眼圈红红的。   “你这是?”   段惊澔搂紧自己的双腿,咬了下嘴唇,然后缓缓地问:“温煦,如果,如果杨昉不告而别,离开你,甚至和别人在一起,很多年以后,她再出现,你还会要她吗?”   温煦被他的问题问的一愣,这是个什么问题啊,杨昉,一想到和自己缠绵了一早上的对象,他不由得心一紧,她和别人走了,她和……   他看看段惊澔,他的眼神有着探寻和期盼,似乎是想从他的回答里得到点什么,莫非是他……   “她不告而别?那我会去找她,问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有苦衷还是存心戏弄我。她真的和别人在一起了,他们又真的相爱,我会放手,任何一个人离开了谁,都是可以很好地活下去的。很多年以后,她再出现,就要看看我对她还有没有感觉,如果还有,我会重新考虑和她在一起的可能。”希望这样的答案,能够让他心里舒服一些,温煦坐到床边默默地想。   段惊澔听完温煦的话,沉默了一会儿。   “我想回去一趟,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回去,我……我回去取几件衣服。”他再次开口时却是要回家,而且还有那么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温煦笑了笑,小段这个人外表或许很强悍,但内心或许比他还要脆弱吧,就像刺猬,那坚硬的刺不过是为了保护柔软的身体不被伤害。   “好,对了,阿昉已经把饭做好了,要不,我们吃了饭再回去?”他忽然想起自己进来是为什么的,赶紧说道。   段惊澔摇了摇头,他是行动派,想到什么,立即行动,他放开搂着自己双腿的手臂,直到此时他才感觉到屁股坐的有那么点麻,,揉了揉麻木的腰臀,他下地穿好鞋,已经准备要回家了。   温煦看着这个只比自己小了一岁的男子,不由得心里发笑,真的还是小孩子心性啊。   当然杨昉为自家夫婿做的爱心早餐也只好暂时封存在冰箱里,她让温煦拿了两个面包,就把他和小段送上了出租车。   看着远去的车影,她不仅有那么点后悔,早上干嘛要让小段进来,害的她和自家夫婿做什么事都像是在搞地下活动,怪不得劲的。   摇了摇头,她转回楼里去,虽说现在还是九月份,但到底已经入秋了,还真有那么点冷嗖嗖的。   秋日午后的风暖暖的熏得人很舒服,但段惊澔却没有那份心情去感受,他有点期盼,也有点忐忑,如果那个人还在他家里,他要怎么办?她的离开是有苦衷还是她厌倦了和他在一起,单纯的有了第三者?   这种种问题,在房门被打开的一瞬间,通通的都成为了飞灰,屋内静悄悄的,丝毫没有人的气息。   段惊澔忘记了要招呼温煦进来,自己先走了进去,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卧室,卧室的门被打开,他的被子枕头被摆放的整整齐齐,凉被还被叠成了豆腐块形,很明显这是某个人长期的习惯所致。   卧室里并没有那个人的身影,他又陆陆续续的找遍了整个房子的所有房间,可惜她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若不是他身上依稀还有点酸疼,他都要怀疑昨晚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沮丧随着懊恼一股脑的传进了他的脑子里,他没有吃饭就赶了回来,就是怕她已经离开了,说不上他心中是一种什么样的想法,或许是温煦的话触动了他,让他下决心要勇敢面对她,可是她呢?再次给了他一个人去楼空的结局。   他傻傻的站在客厅的入口,嘲讽的笑缓缓的出现在他的脸上,他以为自己已经够成熟,够淡然,却没想到在某方面他还稚嫩的堪比孩童。   “小段,这应该是给你的。”温煦看到小段失魂落魄的站在客厅入口,他迟疑的将茶几上的纸条拿过来。   他本来是想在客厅坐一下,如果小段有什么私事,他也好立即离开,毕竟他也不好太过探问人家的事情,没想到刚坐到沙发上,就看到了这张字条,字条上的字几乎力透纸背,想来写字的人该是个很有些豪气的人,这样的人,会做出背叛感情的事吗?   段惊澔接过字条,看罢,几乎放声大笑,多么可笑,她竟然有这样的自信,以为他会等她。   温煦看着那张字条缓缓飘落在地上,心头一颤,字条正正的落在地板上,上面写着:   小澔:   我有紧急任务,必须暂时离开,请等我回来。   叶徵   同一时间,西南边境, Y国和T国的交界处,边境地带向来是犯罪者的最爱,因为这里往来人员复杂,地形多变,繁芜,正是他们掩藏逃跑的好地界。   戴帽山,西南边境最为险要神秘的山峰,由于山峰上常年不去的云雾,而得名,它也成为西南边境最边缘城市西郓最为出名的游览景观之一。   此时,山上的游客都已经被疏散走,在山的一处峭壁上,一个四十多岁的长头发女人右手臂勾住个年轻男子的脖子,左手上的迷你型手枪正顶在男子的太阳穴上。   戴帽山上的天气多变,前一刻还碧空如洗,现在已经是乌云密布了。   那女人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她得意的看着对面的人,下巴往上抬了抬。   “我是该叫你叶徵,还是彭浅呢?老五还真没看错你,你他妈还真是条子的卧底。亏得大姐那么看重你,还把自己心尖似的男人也送给你,结果,你还给她一颗子弹。你别动!把枪放下,否则,这个小贱人就是我的陪葬。”女人用手枪又使劲的顶了顶男人的头,她现在对一点风吹草动都如惊弓之鸟,又怎么可能任由对头拿着那致命的玩意儿在自己眼前晃。   从接到命令到现在也不过几个小时,她跟着西南边境的警察一路追踪,终于把潜逃在外一年多的毒贩给抓获了,没想到在审讯时,发现少了毒贩的首领。   几番侦查之后,才得到确切的消息,分散于西南边境的这伙毒贩的首领叫方璨,看到这个名字,她有点意外,是老熟人,也正因是老熟人,所以,她才会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她。   方璨的手段毒辣,而且警惕性高,为人又狡猾,在她手上还有个人质的情况下,既想成功解救人质,又想成功抓捕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为了能够迅速安全的抓获罪犯,解救人质,叶徵与警方计划,先由她一个人单独前往最为隐秘的山麓,看是否能够拖延时间,等待警方支援。   在追踪了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就这样在悬崖的前方狭路相逢了。   看到叶徵,方璨也愣了一下,但迅速就反应了过来,在知道了叶徵的真实姓名后,她没有立即反抗,反而还打算用收买的方式来逃避罪责。   被叶徵一一拒绝后,她有些恼怒,将一直藏在树后的人质拎出来时,她还有那么点得意,原因无他,这个人质曾经是叶徵,也就是当时化名彭浅的叶徵身边最亲密的男人。   叶徵挑了下右眉,手上的枪并没有如她要求的那样扔在地上。   “方璨,你也说这个男人是肖如莹玩够了的,我又怎么会为了这样的男人而放弃立功的机会。”她毫不在乎的将枪举了起来对准方璨。   而方璨和那个人质似乎都没想到叶徵会这么做,顶在男人太阳穴上的枪颤了下。   被枪顶着头的男人,很美,白皙的皮肤配上秋水潋滟的眼睛,倒很有些不染尘烟的味道,他一直都是沉默的,在被人挟持到山上来后,他便沉默,而在看到叶徵之后,他黯淡的眼中出现了一抹名为希望的东西,可是在听了叶徵的话后,他那闪着希望的眼神又黯了下去。   方璨也被叶徵的举动吓住了,但她毕竟是个老毒贩了,在对付警察这方面,她可是有着多年的经验,不知什么时候,她的右手上出现块闪亮的刀片,只是轻轻一划,男子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血痕。   “叶徵,你别以为我很少在集团里出现,就不知道你对这个小贱人的维护,你真舍得他死?我数三个数,要是你还不放下枪,我可不会手软。一……”   叶徵苦笑了下,看来和这些人混了那么多年,她做的还不算太好,竟然被人看到了弱点,方璨在数到二的时候,她把枪扔在了地上。   “你放了他吧,他的身子弱,而且他是你们集团里的人,对警方没什么大用处。我是警察,不如我来做你的人质,这样,警方也会有所忌惮不是。”她的档案并不在刑警队,所以,很多人如果查她的档案,只怕要失望了。她也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来说服方璨换人质。   方璨撇了撇嘴,啧啧两声:“没看出来,你还真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想哄我,你太嫩。”   她的话声还没落,枪声已经响了。   叶徵哪里能没有防备,她快速的往旁边一闪身,却还是没能躲过方璨快速射出的几枚子弹,有两枪甚至打中了她的肩膀和右胸。   只顾着疯狂射击叶徵的方璨并没有太在意臂弯中的男子,那男子在她射击的时候,就悄悄地移动着身子,因为脖子被她牢牢的禁锢住,他只能稍稍移动双脚,在确定脚下的石头的确有松动的时候,他才下决心用力踩下去,方璨枪里最后一颗子弹射向了空中,而她抓着男子的胳膊却没放松,在掉下去的时候,她是带着他一起坠落的。   “秋墨!”叶徵捂着胸口,大步奔了过来,也只来得及抓住男子的手。   底下的男子正在奋力挣扎,可因为方璨的力气太大,在下滑时,他被方璨抓住了双脚,若不是叶徵拉住了他的手,只怕他真的要给方璨陪葬了。   “彭浅,不,叶徵,你放……放开我吧,要不,你……你也会被拖下来。”他和方璨正吊在悬崖的边缘,稍有一个分心,就是万劫不复。   叶徵看着下面的男子,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看到了当年的段惊澔,只是这种恍惚也只是一瞬间。   她的额头上因为疼痛而冒出大颗汗珠,她咬着牙往上拉扯着秋墨,而在下方的方璨似乎并不想死心,还试图往上攀。   在叶徵身后已经上来大批的警察,见到叶徵趴在悬崖边上,已经准备过来了。   “先别过来!”叶徵拼着最后的一点力气喊道。   方璨不愧是亡命之徒,她自己心里也清楚的很,若是被抓,也是死刑,索性她并不想就那么死了,非要拉几个垫背,为了让叶徵拉她上来,她甚至已经拉开脖子上炸弹的引线。   “叶徵,放开我!”秋墨看着眼前曾经深深爱过的人,嘴角勾勒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他少年时也曾梦想过有这样的一个爱人,可是,在被那人占有后,他的梦就已经破碎了,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最快乐,此生,他已无憾。   “说什么傻话,快,用刀片刺她的手。”叶徵将方璨掉在地上的刀片递给秋墨,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么死掉。   秋墨眼中满含着热泪,他并不真的想死,他一只手拉住叶徵,半侧着身子努力往下探。在他成功的摆脱方璨时,炸弹也炸响了,那响声回荡在山谷间,烟雾几乎与山顶的云雾相汇合。   方璨死了,秋墨被救了,他的腿却被炸弹的碎片炸伤,医院的最后诊断是他再也不能如正常人那样行走了,或许此生也只能坐在轮椅上。   ﹡﹡﹡﹡﹡   时间从来就不会因为谁的缺席或者谁的伤痛而停滞不前,十一月份就这么到了眼前。   这段时间,段惊澔的心情始终都无法舒畅,他在东大广场走了一会儿,想离开时,正好迎面走过一对情侣,男的手里正拽着一个氢气球,而女的手里捧了一束花,两个人相对时眼中都透着甜蜜。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又吐出来,真是越不想看到什么,越来什么,看了一眼对街的鲜肉铺,他匆匆走了进去。   以往,看到案板上那还有鲜血的牛肉,他并没什么感觉,可今天看到时,他只觉得胃被顶的难受,似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欲望。   鲜肉铺的老板姓牛,与她卖的肉恰好同姓,看到段惊澔进来,赶紧笑脸相迎。   “小段兄弟,你怎么还亲自来了,肉我可让人送过去了。”   段惊澔扶住案头,抚了抚自己的胃,并没有回答,只是摆了摆手,让她等一会儿。缓解了那种胃胀胀的感觉后,他才转过身来。   “没什么,我就是从这儿路过,顺道来看看,你送去的牛肉肉质不错。”   牛老板看看眼前的俊俏青年,他的脸色很苍白,不是病了吧。   “小段兄弟,你是不是病了,要不我让人陪你去医院看看?”都是老主顾,看到他这样,她也有点担心。   段惊澔摇了摇头,忍下欲到嘴边的呕吐感,他不能继续呆在这儿了,否则,说不定真要吐在这里。   “不了,可能是早上吃错了东西,我先走了。”他摇摇晃晃地出了鲜肉铺的门,牛老板担忧的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男人做生意呀,总是不容易。   出了鲜肉铺,走进一个巷弄里,段惊澔靠着宽大的广告牌站了一会儿,那种呕吐感还在,只是不那么强烈了。   他的脑中甚至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他的手也下意识的抚上了小腹,但他马上意识到这种想法的可笑。   走出巷弄,他拦了辆出租车。   “去市人民医院。”报完了要去的地方,他靠在椅背上合起眼睛,不愿去想更多,希望不要是他想的那样,他承受不起那个后果。   ☆、想说忘记不容易   医院的走廊里,来来往往的到处都是人,段惊澔拿着化验报告单从诊室出来就呆呆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医生的话言犹在耳,她说:“照情形看很像是妊娠反应,但看你化验单的结果一切都很正常,呕吐的原因大概是你的心理压力过大,神经紧张造成的。我建议你最近还是不要过度劳累,多休息,或者出门散散心。”      他的手指微微拢紧,单薄的化验单瞬间被攥成了一团,他闭起眼睛,深呼吸,他不能再被她影响,他的日子明明过的好好的,她的出现把一切都给毁了。      “小澔,你说将来我们结婚了,给咱们的宝宝取什么名字好?”      “你的名字里有个‘澔’字,将来要是生男孩就叫水水?叶水水?”      “不好吗?要不,就叫滔滔,滔滔不绝,嘿嘿,叫这个名字,就怕咱的孩子会是话痨鬼。”      “算啦,将来取名字的事就交给你了。”      ……      越是想要阻止有她的记忆回到脑子里,那记忆仿佛越和他作对,曾经对于未来美好的向往如今都成了折磨他的枷锁,铐在他的心门上,想要挣脱却是越挣越紧。      “不!我不要--”她的笑和她温柔的喁喁低语让他无法再沉下心情,他猛的大喊一声,睁开眼睛时,发现走过他身边的人都停下来看他。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地吐出来,最近他常常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她开怀时的灿烂笑容,那种窝心的感觉他摆脱不掉。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站起身准备离开,说不上来听到医生说他没有怀孕时,他的心情究竟为何。      他以为他应该开心,应该轻松的,但并没有,出现在心底的竟是浓浓的失落,他苦涩的对自己笑笑,他能够以着洒脱的外表骗过所有关心他,爱护他的人,却骗不了自己,他,其实是希望能够有一个她的孩子的吧,这样,他就可以说服自己,她并没有抛弃他,至少,她还留给了他一件这么宝贵的礼物,可惜,世事总也是难料的。      “段惊澔!”他转过身朝医院的大门走去,身后传来男子惊喜的喊声。      他愣了愣,转过头看去,在内科(1)诊室的门口跑过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他再仔细看时,有那么点不知所措。      “哎!我刚才看着就像你,本来想喊住你的,没想到你还是走的那么快。”萧睿伸手拍了下段惊澔的肩,上次见面太匆忙也没来得及叙旧,今天又见到,他可是要好好的和这位老同学叙叙旧了。      段惊澔将手里的化验报告揣进了裤子口袋,打起精神,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哦!我没看到你,你到这里工作了?”上次的匆匆一面,只让他知道叶徵曾经在这座城市出现,其他的他也没有仔细听。      萧睿摇了摇头,上次他就跟他说过,他已经在C市人民医院工作了,合着他只听他想听的。      “对呀,我和我太太从国外回来后,我就被市人民医院聘请成为心脏科的医生了。小澔,你变了很多,从前,你虽然不像韩凌那样张扬外放,但你爽朗,直率。可自从上次看到你以后,我就觉得你变的忧郁,心事重重。”      段惊澔看着他,有那么点吃惊,萧睿是个大喇喇的人,这么多年了,他变得细心了。在军医大的时候,他和萧睿住一个寝室,而且关系是最好的。      毕业以后,他并没有去部队医院,反而当了厨师,爸爸妈妈得知这件事后,曾经多次劝他,只有爷爷和奶奶支持了他的选择,即便这个选择让奶奶多么难过,但也只有奶奶知道那个时候,他那么选择的原因。      而毕业后,他和萧睿也就失去了联系,直到多年后,他再次遇到他,那段逝去的青春,仿佛又被摆在了眼前。      “我……”他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他不是个小男人,受了委屈就要别人来评断是非对错,可是,遇到多年以前的老同学,老朋友,他真的能够压抑住心中那蠢蠢欲动的想要诉说的冲动吗?      “这样吧,我也下班了,咱们到医院旁边的小饭馆吃点东西,边吃边谈,你等我一下。”萧睿抬腕看了下手表,正好是十一点三十分,他也到了下班时间了。      没等段惊澔答应,他已经反身回了诊室,不多会儿,又回来,回来时已经是一身便装,他的样貌并不如何出众,但此时的他,再没有少年时的青涩,反而多了几分成熟的稳重。      医院旁边的小饭馆很多,在萧睿的建议下,两个人转了几个弯,到了一家抻面店,这家面店并不似别家店铺到了中午这个时间,座无虚席,店铺里只有稀疏的五六张桌子,人也只是三三两两,但它的特别之处在于,每张桌子之间,都有一个隔断,木质的隔板上镶嵌着透明的厚玻璃板,这样既让客人有了隐私,还不至于太憋闷。      不知道是否是店老板独具匠心,在那层厚玻璃板里竟然还养了几条埃及神仙鱼,它银灰色带浅黄的身子在绿色的水草里游来游去,倒让这半封闭似的空间多了一些活气。      两人落座后,萧睿点了几个小炒,又要了两份抻面,等待饭菜的功夫,久未见面的两人才开始了交谈。      段惊澔在听了萧睿的话后,才发现他似乎又要回到六年前被叶徵抛下时的状态,这种状态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      这样不好,他是知道的,所以,他尽量调节着自己的心绪,只要不去触碰那些伤口,那么,他还是可以和人谈笑风生的。      “萧睿,真看不出来,你竟然也会结婚。”段惊澔看着已经是个成熟男子的萧睿,不无打趣的说道,想当年这个家伙还曾经跟着他和叶徵观摩谈恋爱,后来,他们都习惯了,反而是萧睿自己觉得腻烦了,还说什么这辈子要单身,才不谈什么腻腻歪歪的恋爱。没想到经年以后,他已经成了他人夫,那些曾经的誓言也已经随着岁月的流逝,消磨在尘埃里了。      萧睿笑了笑,眼中流淌的幸福并不是一个淡淡笑容能够表达完的。      “是啊,那时候我还曾经笑话你,有了叶教官,都不管我们这些单身汉了。其实,真的恋爱成家以后,才知道有些感情并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了的。”      段惊澔点了点头,如果能够控制,他定不会将青春岁月里所有感情上的专注都投入到她的身上。      “抻面好咧!”厨房里传来抻面师傅带了点特色口音的吆喝声,两个人交谈也告一段落。      在细细品尝抻面的间隙,萧睿不仅又好奇的问起:“那时候,叶教官偶尔就会到学校来,我们可都看好你们俩呢。大三以后,就没怎么看到她,你们俩后来在一起了吗?”他看到叶教官的时候,也问起过这个问题,可是她却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我们一直在一起,只是,中途,我把他给弄丢了,我会找回他的。”      段惊澔夹了一筷子面条,那粗细适中的面条在筷子上,却迟迟没被他送进嘴里,他们后来在一起了吗?要怎么才叫在一起,是以肉体的结合为准,还是以心灵的结合为准,更或者是以是否在法律上有着合法的身份才叫在一起呢?      “我们在一起过,但又分开了。初恋么,能有几个成功的?”他把面条勾进嘴里,细细的咀嚼着,这面条很有抻头,有嚼劲,不比他的牛肉面差。      萧睿听到他的话后,抬起头来,看他只是平静的吃着面条,并不像对过去的事有什么芥蒂的样子,才稍稍放下了心。至于为什么他和叶教官的说法不一,他倒是没有非要追根究底的意思,毕竟,这是别人的隐私,他还知道分寸。      “那倒也未必,我和我太太就是初恋。那时候,我初到国外,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幸好遇到她,她人真的很好,带我找住宿的地方,还帮我学外语,有时候,她还会陪我去上课,遇到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骂她,她也只是笑笑,不说话……”虽说初恋难有几对成功,但他还是比较幸运的,谈了一次恋爱,就遇到了对的人,想起曾经那段磕磕绊绊的感情,他只有会心一笑,如果不是她包容他,爱护他,想必他们也不可能走到婚姻的那一步,想到什么,他又说:“其实,经历过才知道感情的路上没有一帆风顺,我们得多点耐心,多些信任,那份感情才能真真正正的属于我们。初恋啊,多美好,我们曾经那么实实在在的将所有的感情都投入进去,如果,我没能嫁给她,我想我也不会恨她,毕竟是她教会我如何去爱,她的好我会永远记在心里的。”      从面店出来,已经是午后一点钟了,萧睿下午还要看诊,两个人便互相道别,段惊澔沿着胡同里的步道慢慢的走着,和萧睿的叙旧,不能说把心中那长久积压的心结完全解开,至少心情有了些别样的轻松。      年少时的恋情或许无法延续到现在,但那印在心底的美好却无法抹去,昨日之事譬如昨日死,今日之事如水流。      他应该勇敢的面对过去,那份记忆不应该被抹去,而应该成为他最美好的回忆。即便他与她没能走出一个美好的未来,却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一部分。      心情豁然开朗,他抬头看看天空中漂浮的几朵云团,那云团此刻竟如灿烂的花朵般伸张出五个花瓣。      心情这种东西,其实是由自己决定的,如果总是纠结于那一点点小事,那么,人生该总是灰暗的吧。      这么想着,他的脚步更快,更轻松了。      走到医院前面的人行道时,他甚至在想晚上还应该去搅闹一下杨昉和温煦,笑笑那个小东西已经回来了,说不定他们家里还有什么热闹可看呢。      但世事无常这句话,随时都有灵验的时候,就在他迈出走向对街的第一步时,那快速闪避来往车辆奔向他的身影,还是让他顿住了脚步。      他收回那只脚,等待着她走近,他想他是时候面对她了,躲避不是他的风格。      “小澔!”她脸上带着惊喜走近他时,他是有些纳闷的,她看到他,真的那么高兴吗?      他对于她的靠近还是有那么点排斥,在她走近他身边时,他稍稍往后挪了挪,她伸出去想要拉住他的手,就那么停在了半空中。      她的表情也就那么僵在了脸上,他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阳光过于充足的关系,他发现她的脸色有些过分苍白。      “对不起!那天,我不是不想等你回来,实在是队里的事太紧急。”她恢复了神色,脸上出现了焦急,说话的语速也变快了许多。      他看着她,心中有了那么点异样,他竟然还算了解她,在她着急或者担心的时候,她的语速就会变快。      “没关系!我懂的。”他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并不将她的再次不告而别放在心上。      看到他这样,叶徵皱起了眉头,他了解她不假,但同时,她也是了解他的,如果他不再在意一个人,那么,他就会是这样笑笑,一带而过。      不,她不想成为他心中不重要的人。      “不是的,小澔,你不明白,我……”叶徵有些着急,站在大街上,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情急之下,她顾不得许多,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只是,她忘了,就算段惊澔是个男子,在经过风霜雪雨的淬炼后,也早已经不再柔弱。      她的举动并不算过分,但就是被他硬生生一个过肩摔摔在了地上。      他看着被摔在地上的她,有几分诧异,但心中却无来由的升腾出了几缕解气后的舒畅,他眨了眨眼,心里竟升起一个念头:他果然是恨她恨的紧,看到她被摔在地上,他没有心疼,竟有点幸灾乐祸和欢欣舒畅。      过了一会儿,叶徵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只是她的姿势有点奇怪,她用左臂支撑地面才站起来,而右臂倒有点毫无用武之地的感觉。      “小澔,看来这么多年,你的身手提高了很多。”叶徵苦笑了下,但眼中却是闪闪发亮的,记得在他们还是学生的岁月里,他总是无法胜过她,而如今他竟然都可以毫不留情的将她摔倒在地了。      “当然了,这么多年要是我还没有长进,不是又要被你笑话了。”段惊澔脸上洋溢着被肯定地喜悦,笑容里满是自豪和骄傲。      叶徵看着这样的他,不仅有些看痴了,这么多年,她除了回忆以前的美好外,就是从照片上看到他的神采飞扬,但那些都不足以和此时他全无遮掩的笑容相比。      段惊澔笑罢,才发觉自己好像透露出了太多的感情,有些东西在他们还是情侣的时候,他就习惯了表现出来,而今,他们什么都不是,他却还是在她面前展现了,是他自己没有管好自己的情绪。      “小澔,你能原谅我吗?我想……”      段惊澔不等她说完,便开口说道:“你没做错什么事,不需要我的原谅。我们还是朋友,如果你以后有时间,欢迎你到我的店里坐坐。”      他还不等她回话,便转身大步往最近的公交站点走去,他不能再留下来了,否则,说不定又会有什么他无法预料的事发生,他明明都决定放下了。      叶徵伸出去的手又放下来,她今天穿的是黑色的衣服,但她自己心里清楚地很,在他摔倒自己的那一下,伤口就又撕裂了。      小澔,你是真的不能原谅我吗?她将左手揣进衣兜里,就只目送着他踏上刚到站的公交车。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感冒了,一个劲儿的打喷嚏,流鼻水,太痛苦了,打字基本就是很费劲的事,为了质量,所以今天才来更新,抱歉了,各位。   ☆、好久不见   第四陆军军区总医院四楼的单人间里,叶徵正在整理她简单的衣物,二十岁出头的小护士站在一旁愁容满面。      “叶参谋,你这样走了,首长会骂我的。”她可是首长亲自嘱咐要照顾好的病人呢,小护士企图用苦肉计打动执意要离开的上尉同志,可惜铁了心要出院的人,就算是别人割肉来劝阻,只怕也难改变她要走的决心。      叶徵将最后一件衣服打包进了背包里,将大檐帽戴上,才看她,这个小姑娘这段时间照顾她很细心,而且她活泼可爱的性格,她也很喜欢,只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迟了只怕就更无法挽回了。      “小丫头,放心吧,团长那儿我会说是我一定要走,绝对不会让她怪你。”      她边说着边将背包挎在身上,前天见到小澔时,他那样的表情和举动,真的让她没了把握,六年以前是无可奈何,可是六年以后的现在,她不能再傻的以为什么事都还有时间了。      “叶参谋,秋先生现在已经开始配合治疗了,你要不要告诉他你要离开的事?”小护士低声问道,那个柔软温柔的男子,遭遇了那样的打击,要不是有叶参谋的鼓励和陪伴,他应该不会和医院配合治疗的,她要是走了,那他还会好好的配合治疗吗?      开始,她还以为他们是一对,可是看了叶参谋和秋墨之间的互动,她又有些犹豫,叶参谋看他的眼神和对他的态度分明是对亲人,而不是情人。      叶徵本来要离开的动作顿了下,她半转过身看向那个站在床边的小护士,这个小姑娘长着一双会笑的眼睛,而且眼中的光芒那么的干净明亮,她用这样的眼睛看她,让她无法说出欺骗的话。      这些日子她去看秋墨,都是有这个小护士陪着的,看的出这个小姑娘对秋墨有着非同寻常的关心,也是啊,抛开在贩毒集团的经历不提,秋墨其实也是很出色的,只是遇人不淑吧。      “不了,如果你去看他,就替我跟他说,让他好好养病,他的住处我都请人安排好了,等他安顿下来,我会去看他的。”秋墨的情况已经稳定,如果他配合治疗,奇迹也许会发生,她可以陪他走过最难熬的日子,但她的心不在他身上,给的太多,反而容易让他产生误会。      小护士看着就算微笑也很酷很洒脱的叶徵,有些愣神,她怎么知道她会去看秋墨,难道她,一想到也许叶徵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想法,她不由得脸一阵阵的发烧。      “秋墨是个不错的男人,喜欢就要抓住。”叶徵临出门前扔下这么一句话,小护士发红的脸越加烧红,她捂着自己的脸,瞪着门板,想要反驳,可惜人已经走了。      开往C市的列车上,一身墨绿军装的叶徵站在车厢相交的地方,透过车窗她看着窗外,窗外的景色有些凄凉,树木已经枯干的只剩下树杈,叶子早已经掉光了,细碎的阳光穿透树杈照在对面斑驳的绿色铁皮墙上倒有几分怀旧的味道。      她随着列车晃动,思绪已经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那年夏天,他十九岁,她二十一岁,正是青春好年华,他们没有辜负大好的时光,在紧张而又忙碌的学业与训练中酿制着美好甜蜜的恋情。      军医大学的校园里别的不多,成片的,零散的高大树木特别多,若是觉得天气闷热不想呆在屋子里,到树下避暑纳凉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周六下午没课,大部分学生都躲在宿舍纳凉,只有段惊澔还站在靠近学校大门门口的树下等了半个多小时了,位置算隐蔽,却还是能被有心的同学看见,但凡认识他的同学,看到他独自站在树下,都笑着打趣的说:“在等叶教官呐?”好像除了叶徵,他再不会等别人了似的。      他手里攥着的两瓶冰镇矿泉水都快被他攥成热水了,她还是没有出现。      嘴里嘟囔了几句,他并不因为她的迟到而真的生气,或者干脆不等回宿舍去,在大树下站了一会儿,他又绕过大树往门口看看,此时,天气正热,进出校门的人也不多。      呼--      他呼出一口浊气,停下了脚步,看来今天她是来不了了,有那么点失望,他把矿泉水交到一个手里,想要从裤袋里掏手机,却感觉到好像有人正在拉扯他的矿泉水瓶。他想这光天化日的就有人敢抢他的矿泉水,还真是不要命了,也不想想这是哪里。      他猛的夹紧瓶子,胳膊肘往后猛的用力,他以为这一下出其不意定让来人受伤,没想到他的腰身却被人抱个正着。      正待他挣扎时,身后传来熟悉的温度,而且耳边也传来她压抑而略带了笑的声音:“小豹子,是我,想谋杀爱人吗?”      听到她熟悉的带了调笑的声音,他在她的怀抱里猛的转身,他们都已经三个月没见了,在开学初她就说学校里搞演习,她这几个月可能没法陪他了,直到昨天,她给他发了信息说演习结束了,今天回来就来找他,他下了课就去超市买了矿泉水,饭还没来得及吃,就在他们常约见面的树下等她了。      他看着她,眼睛发酸,刚才他真的以为她不能来了,可真的看到她时,他心中的想念却又说不出来了。      “怎么?不认识我了?”她圈抱着他,笑看着他说,她露在米黄色半袖军衬外的皮肤被晒成了小麦色,她的脸上和脖子上还有汗水,米黄色的军衬也被汗水浸湿了大片,看的出她也是急匆匆赶来的。      他抿了抿嘴唇,什么都没有说,把矿泉水递在了她的眼前。      她看看他,又看看矿泉水,带笑的脸上现出一抹温柔。      “我想你了!”她的声音低柔而略带缠绵,原本清亮的嗓音被她刻意压低了几分,竟将那婉转低回表现的淋漓尽致。      她不说还好,一说他强忍着的眼泪竟是扑簌簌的掉了下来,想来他想念奶奶都没有想念她来的那么强烈。      当然,他每个月都要回家几次,想见奶奶还不容易,可她呢?作为学校重点培养的未来军官,可就没那么容易时常出来与恋人会面了。      “哎!这怎么还掉金豆了?我这不是来了吗?”看到他哭,她有点慌了手脚,他一贯都是要强的人,哪里肯在她面前哭啊,这次,怎么还哭上了,对于没有任何感情经历的叶徵来说,她还真的是有些手足无措。      她将两瓶矿泉水都接过来,又慌乱的给他擦着眼泪,那动作说不上有多轻柔,但却是发自内心的不想让他难过。      “呵--”他轻轻地笑了,推开她的手,他自己擦了擦还残余的泪水。      “不要你擦,擦的人脸都疼了。”他哼了哼,她这是要报仇啊怎么地,那么用力,不过,看她笨手笨脚担心他的样子,他的心里还是暖洋洋的。      “呼--”她轻轻地舒了口气,还真是吓了她一跳,好在他不是那种娇气的男孩,否则,她还真要考虑要不要继续交往下去了。      “我没事了,你快喝点水吧,都是汗,臭死了。”他推了推她的胳膊,然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素面浅蓝色的手绢擦了擦她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      叶徵依言拧开两个矿泉水瓶的盖,倒是没自己先喝为快,而是等他给自己擦完了汗水,将其中一瓶递到了他嘴边。      “你也喝点吧,天这么热,你呀,下次要是等不着我,就回宿舍,等我到了,我去你们宿舍找你。”她喝了一口水后,才继续叮嘱他,看他的脸那么红,一定是在这大树下热的,她看着都心疼。      看她喝完,他才喝了一口,已经变成了温水的矿泉水喝下肚子并没觉得怎么凉快,但原本还有些闷的心情却已经飞扬了起来。      “你今天出来能呆多久?”每次见面都等待着离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够好好的在一起看一场电影,压一压马路。      叶徵看看手腕上的手表,“今天我请了半天假,到晚上七点。要不是临时有个任务,就不会让你等这么久了,对不起!”因为她即将毕业,所以很多时候她很难能够准时来赴约,他的理解和体谅,让她心中的内疚更深,但她却不愿意放手。      “还有五个多小时,要不,我们去电影院?上次那部电影,你只看了一半,这次应该能看完了。”他的眼神亮了起来,虽然在电影院里也不能做什么,但他就是喜欢和她静静地坐在一起的感觉,而且上次她因为有事,电影只看了一半,没她在旁边,就算网上已经有那部电影了,他也懒得去看。      她点了点他挺直的鼻子,接过他手上的矿泉水瓶,宠溺的说:“好!你说我们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现在,我们先去吃饭!”她知道他为了等她,定然是还没有吃中午饭。      连她自己都惊讶,她对他竟然是那么的了解,而相思如果是双方面的,那么,受苦的也绝对不是他一个人,她为了赶来见他,也同样没有吃饭。      “亲爱的旅客朋友们,前方到站C市,请要下车的旅客拿好行李,准备下车……”      温柔而又清晰地女声响起,将叶徵从悠长的回忆中叫醒,她将身上的背包拉平整,眼前的景物早已经变换了样子,她都没有察觉,从前C市她并不熟悉,现在她开始了解这里,并很快熟悉了这里,因为这里是他的故乡。      我家牛肉面店的店面已经扩大了一倍,如果不是段惊澔的坚持,只怕这店面不止要扩大一倍,看着熙熙攘攘的顾客,他坐在柜台前有点烦躁,他一点也不为生意兴隆而高兴,相反他有点厌烦了这样日复一日重复的忙碌。      他自己赚的钱够花十辈子了,要不是老爸时不时的让他相亲,他也不会听了杨昉那家伙的话搬出来,开这么家小面店。      店面小时,上门的顾客也少,他过的是悠闲自在;可现在店面扩张,顾客多起来,他的麻烦事也多了起来,悠闲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烦呐,真烦,他将搁在账本上的笔拿起来又放下,反复数次,结果,更让自己心烦的不得了。      “喂喂喂!小段哥,你看那位军官姐姐好酷,好有型。”面店还增加了三个伙计和一个学徒,现在学徒基本出师了,他也才能做甩手掌柜,只等收钱就好。      正在柜台前咋呼的正是伙计之一余维,小伙子刚满十八岁,家是C市农村的,家里有两个弟妹,弟弟已经念到了高中,可家里穷,根本供不起三个学生,他就辍学到城里打工赚钱,供弟弟妹妹念书,他为人老实,肯干,但毕竟年纪还小,对于新鲜事物和人也都有着他那个年纪该有的好奇和探索。      此时,他正端着盘子走过柜台,眼睛在斜对着柜台的那方桌子上看到了从未在这里出现过的人,难免有些兴奋,再加上段惊澔平时待他们都像家里人似的,也没什么架子,这些小伙计对他就更是没当成老板来看待了。      段惊澔正烦着呢,听到余维的咋呼声,刚要训训他,一抬头,就看到了坐在柜台斜对面那张桌子旁的人。      那人正在低头吃面,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注视,抬起头往这方看来,视线正好与他相接。      也正因为这样的一番对视,那人放下筷子朝柜台走来。      “呀!她过来了,好好看的人呢!”余维看到那张桌子的军官走了过来,不由得感叹起来,而且还有那么点兴奋,端着热气腾腾的面就更是不想动了。      段惊澔看着那人越走越近,哪里还有时间管他,他从椅子上跳下来,打算离开,他还不想见她。      “小澔,好久不见!”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次,他无路可逃,只能面对她。      他看着面容依旧,但明显成熟冷静了许多的叶徵,心中有些愤愤地想:什么好久不见,他们明明在四天前还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更新啦!呵呵,不得不说对于军衔啊军级之类的,俺连个半吊子都不是,所以,如果哪里写的不对,敬请各位指正!   ☆、小豹子,听我说   “啊?你,你认得我小段哥?”余维下意识的问出了这么句话,他端着还在冒热气的牛肉面看着面对面站着的两个人,这位女军官明显就是认识老板的嘛。      “她是客人!”      “我们认识!”      段惊澔和叶徵几乎是同时开口回答了余维,但内容却大相径庭,余维有点傻眼的看看两个面容一样平静的人,很明显段惊澔功力较浅,他眼里还有小小火焰在跳动,余维深知这个时候是不能八卦的,还是识相的走人吧。      “这样,那你们聊,我去送面。”眼看着小段哥是不希望别人知道他的事么,他可不想跟着搅合,和小段哥相处了这么久,这点眼力见他还是有的。      叶徵对余维露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点了下头,就准备和段惊澔好好叙叙旧。      段惊澔却不肯配合,从余维手上拿过托盘,说了声:“我去送。”就要走。      就在他与她即将擦身而过时,她抓住了他的手臂,她在他耳边轻轻地问道:“你就这么不愿意看到我?记得上次你说过欢迎我来你的店里坐坐的。”她的声音清冷中隐隐带了点苦涩。      段惊澔端着托盘的手没有动,他的眼睛注视着前方墙上贴着的啤酒宣传单,没什么诚意地说:“你怎么这么说,我说过的话自然不会忘,不过,我真有事不能奉陪。”他上次是说过请她来店里坐,可也没说他要作陪呀,再说,他这店是面店,又不是夜店,还有专人陪酒的,这么想着,他扭头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中有些许的得意。      叶徵一直都在看着他,自然没有错过他那小小得意的眼神,她笑了笑,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他虽然表面上冷冷淡淡,好像时过境迁了,但心中还是有气的吧,她也不多说,轻巧的将那托盘拿过来,单手递给了还愣在一旁的余维。      “你老板今天有事,麻烦你帮忙顾一下店。”说完,她硬是揽住段惊澔并不怎么丰腴的腰,几乎是绑架似的拖出了面店。      也不知道是世态炎凉,还是看叶徵一身军人打扮,眼看着面店老板被带走了,店里的老顾客们竟然都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一下。      “你放开!”刚出了店面,段惊澔便大力挣扎起来,在店里人多嘴杂,他也不想和她起冲突,索性,出了店门,他可不想给她留面子。      叶徵抱着这熟悉的身子,任他怎么挣扎,也不放手,只是覆在他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话。      段惊澔脸色大变,不再挣扎,他发狠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何时变得如此无赖,或者她原本就有这种特质,只是短暂的相恋,没让他看出她的本来面目来?      “好,我和你谈,但你不许碰我,也不许去我家,更不许和我爸妈说我们的事。”他不再试图挣脱她怀抱的禁锢,冒火的眼睛却将心中的愤怒全部表现了出来,他就以着别扭的造型和她谈着条件,他的语气坚决,大有你不答应就一拍两散的意思。      叶徵微微勾起一个不算笑容的笑,她本不想对他用上心计,但他的处处躲避,实在让她觉得很头疼,不能好好坐下来谈谈,她要怎么解开他的心结。      她依依不舍的放开他的身子,将他被自己抱出褶子的衣服整理好,现在是十一月份了,外面的天气绝对够冷,而他除了毛衣外,外面只套了件棕色的皮夹克,她皱起眉头来,迅速将自己搭在胳膊上的军大衣披在他身上。      “我不要!”他挣扎着要将披在身上的军大衣脱下来。      叶徵攥住他要脱下大衣的手,没让他脱下来,反而很有技巧的把大衣袖子套到了他的胳膊上。      扣上了大衣的纽扣,看他穿上军大衣略显臃肿的样子,她满意的笑了。      “穿着吧,你穿军装的样子很帅!”      段惊澔低头看看自己因为穿着军大衣而略显臃肿的身材,脸有些扭曲,他现在这个样子还帅,她脑袋进水了不成。      “你说吧,我们到哪里谈?”他放弃抵抗,反正,受冻的是她。      叶徵抬头看了看四周,这里并没什么适合谈话的地方。      “去我住的地方吧,我在这里租了个房子,交了一年的房租。那里离你住的地方不远,晚了,我可以送你回去。”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她那儿,毕竟按照她对他的了解,他是肯定不会让她再进他的屋子的,要是随便找个地方谈,只怕也谈不了什么重要话题。      段惊澔有片刻的迟疑,她竟然在这里租了房子,还离他家很近。      “好吧,上次你也看到了,我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如果你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最好全收起来。”      他的警告让叶徵有点想笑,但她还是忍住了,这个家伙是不是以为上次能把她摔倒真的是他的身手有多厉害,不想打击他,她点了点头。      半个小时后,段惊澔就坐在了叶徵租的房子的客厅里,这房子不算大,一室一厅的布局,在没有什么家具来填充的情况下,显得有些过于宽敞。      他屁股底下坐的沙发,有些陈旧,或许是房东留下的,也可能是上一任住户留下的,但谁又在乎呢,说不准她明天就走了呢。      他习惯性地将双腿收拢在沙发上,看着窗台上那盆嚣张的生长的仙人球恶意的想着。      “来,这是你喜欢喝的橘汁,现榨的。”已经脱了军装外套的叶徵,此时只穿着米黄色的军衬从厨房里出来,她手上正端着一杯杏黄色的饮品,从她身旁能够看到厨房里的情况,除了一台不大的冰箱外,依稀还能看到流理台上那还没有收起来的榨汁机,透过玻璃罩还能看到橘子的残渣。      段惊澔没有去接她递来的橘汁,在这个空间里,他并没有感觉到过多家的味道,这里倒有点像旅馆,住客没有想要好好装扮它的打算,也就意味着这间房子的临时主人并没打算长住,哪怕她说她已经交了一年的房租。      叶徵没有因为他没接果汁而尴尬,仿佛是料到了他的下一步举动,她很自然的把杯子放在了离他很近的茶几上。      她用茶几边的一块干净手巾擦了擦手,然后很自然的落坐在他身边。      “小澔,我们能这样平心静气的好好谈谈,我真的很高兴。”她舔了下嘴唇,酝酿了很久的开场白,在沉默的空间里显的很苍白,他不肯看她,只是固执的看着仙人球。      她看着他的侧影,脸上有的依然是苦笑,这么多年了,的确是她亏负他的比较多,再见他的时候,她高兴地看到他还戴着她送的那只船锚形耳钉,她深知他不是个念旧的人,不在乎了,他会毫不留情地通通扔掉,既然他没扔耳钉,就说明他还在乎她。      而且那晚,他醉了,反反复复念着的还是她的名字,她就确定他心里还是有她的,也正因为这样,她才敢继续来这里挽回那一段在六年前就断了的感情。      段惊澔进屋之后就把大衣脱了,此时,他还穿着皮夹克,可是,他却觉得在这屋里,他还是有些冷,他下意识的拢了拢衣服。      她看到他的动作,本想要伸手抱他,可他那信誓旦旦不许她碰他的话又响在耳边,他是说到就能做到的,若是她真的敢抱他,只怕他立刻就会离开,她不敢冒险,伸出的手又放下,她的手放在沙发上,只离他不到一寸的距离。      他不说话,却也没有阻止她说,她看着他的侧脸,缓慢而又语调清晰地说:“六年前的那天早上,我本来打算等你醒了,咱们就去民政局登记,可是,或许是天意弄人吧,我刚把早饭弄好,手机就响了。是学校的电话,学校说分配我去的部队有个任务需要我立刻去报到,我本来是想等你醒了,告诉你一声,可看到你睡得那么熟,我就放弃了,当时我觉得反正去报到一下,还会回来,等知道是什么任务了,再回来告诉你不是一样。”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如果当时,她没有想那么多,是不是就不会有分离的六年,她在心中无奈的叹息了声,什么事都没有如果。      段惊澔听她说起六年前,脑中仿佛真的回到了那段时光。      六年前,他刚满二十岁,她二十二岁,到第二年夏天,他就上大三了,而她也即将走入正式的军营,开始她真正的军旅生涯。      她笑着说怕他被别人追跑了,要在她毕业那天就登记,他但笑不语,心里却是甜甜的。      那晚,月色正好,散发着柔柔光晕的月亮有着蛊惑人心的魔法,他们在小旅馆里,初尝了爱情甘美的果实。      第二天早上,原本计划好的结婚登记也成了水中花,他快乐的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空空荡荡的房间,他的身上还有她留下的痕迹,而她却不在身边。      他找遍房间所有的地方,没有她的人,她更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他去柜台结账时,服务员看他的眼神中带了些暧昧,那种眼神让他浑身都透着不舒服。      忘记了是怎么回的学校,回到宿舍后,他只知道很累很累。      “可是,到了部队,我才知道这次任务很危险,需要严格保密,和我联系的只有我的直属上级,而我的档案也被调转到了部队,属于最高机密级的。我的上级告诉我,我的电话需要暂时封存,为了我和家人的安全,我不能和任何人联系,其中就包括了你,我最亲爱的人。”叶徵又继续说,那段时间她真的很痛苦,她想和上级请示退出这次任务,可是,她是一名准军官,从踏入军校的那天起,她的责任就是注定的,她要怎么开口,难道真的为了小家,而枉顾大家?她做不到,若是她真的这么做了,只怕连小澔都会瞧不起她,所以,她接受了上级的指派,踏上了那条几乎与死神同路而行的任务。      段惊澔听到这段话,身子颤了下,他在和她恋爱的时候,听的最多的就是任务,他的奶奶是军人,所以他知道军人的职责有多重,他不怪她很少有时间陪他,可是,她就真的能以一句有任务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掉吗?而且想到他那时看到的情景,他不由得咬紧了下唇。      “你所谓的危险任务就是搂着别的男人进出酒吧,夜店?”他终于开口了,语气却不无嘲讽,他记得回到学校以后,他休息了一天,然后就开始疯狂的找她,为了找她,他几乎当掉了那个学期的课程,大姐知道后,派人帮忙找,一个星期后,他终于找到了她。      站在马路的对面,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酒吧里进进出出的人,看到她的时候,他一直压在心中的那个硬块终于化解开了,可是,在看到她再也没有了任何军人的威严,取而代之的是狂浪不羁,肆无忌惮的和身边抱搂着的男子做出亲密举动时,他的心冷了,他一直坚信她不会辜负自己的信念瞬间崩塌了。      看着她搂抱着那男人上车后,他下意识的跟着跑了两步,可是,突然,他觉得可笑,他算是她的什么人呢?他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她?就算他们相恋了两年,可是,他真的彻底了解她这个人吗?      叶徵被他的问话问的一愣,旋即她恍然大悟他所指的是什么。他出身自军人家庭,多少也了解军人对任务的态度,而他的不原谅很可能另有原因。      对于段惊澔的家庭背景,开始她并不知晓,后来,在慢慢的相处中,她才慢慢了解,因为她自己的关系,她始终没能有机会见到他的家人,直到她的任务完成了大半,她回到部队里,才有机会查他的下落和踪迹,也才彻底的了解了他的家庭背景和近五年的行踪。      “你不肯原谅我,是因为你看到我抱过别人?”这话多少带了试探意味,她很想知道他此时的抵触究竟是源于她曾经无心的错失,还是源自于他认为她背叛了他。      曾经的失望和锥心刺痛让他忘记了要保持淡定,他呼的转过身,眼睛充血般血红,他的嘴唇翕动了下,发出的声音带了点野兽负伤时那痛苦的低咆:“没错!我就是不原谅你,我恨你,你都已经抱过别人了,干嘛还要回来找我?我是什么人?凭什么你想要就要,想扔就扔?”      叶徵从来没看到过如此愤怒的段惊澔,她被他的气势吓到了,愣了好半天,在终于反应过来后,她不管他接下来会做什么,她一把就抱住了他,她抱他在怀里,还能感受到他的身子因为愤怒而微微颤动。      “对不起!是我做错了,小澔,小豹子,”这是她对他的昵称,他就像小豹子那样既优雅又灵动,让她总是疼爱不够他,“请你相信我,这么多年,我的男人除了你,再没有别人,即便你看到我和别人有什么,那都是假的。”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或许她会选择不要那么认真的去完成那项任务,可是,她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对国家和人民负责,是她身为军人的使命。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又晚了两天才来更新,抱歉啊,周末的时候总是很多事。   ☆、让我重新追求你   时间在那一刻静止了下来,阳光仿佛碎金般洒落在他们身上,他挣扎了几下,她却不肯放手,于是,他什么都不管,伏在她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就在这一刻,他一直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委屈,无奈,倔强的不肯对外人诉说出来的屈辱都挥洒了出来,是发泄,是没有恶意的报复。      叶徵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他,任由他在自己的怀里将六年来的痛,伤,懊悔都释放出来,她知道他将那些无法诉诸于言语的感情都释放出来后,等待她的也许是又一次的机会,也或许是就此形同路人,但她不后悔,因为在她的心里,她的的确确是爱着他的,那种爱是深入骨髓的,在少年时期就刻在她心间的不能磨灭的深深眷恋。      她抱着他,看似轻轻地相拥,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她紧拥着他的腰身,如同抱一只受了伤的小兽,小心翼翼,很怕一点点的疏失就让他再次逃跑。      他大声哭着,她的话他不知道是该相信好还是不相信好,以他对她有限的了解,她不像是会说谎的人,而当初他看到她抱着别的男人时,只顾着伤心,根本没想过要去问问她,究竟为什么会离开他。      该说阴差阳错,还是说一场误会,而这一切又要怎么收场。      墙上的挂钟以着自己一贯的速度慢慢的滑向一个新的时间,叶徵觉得时间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他的哭声渐渐小了,可他却还是伏在她的肩上不肯抬头看她。      “肯原谅我吗?”她的声音带了点恳求,一下子显的她是那么的卑微。      此时,他们的姿势很有趣,不知何时,他人已经坐在了她的腿上,她牢牢的抱着他的身子,就如抱着易碎的瓷娃娃,他伏在她的肩上,手抓着她的衬衫嚎啕大哭,一时间他倒真的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躲在大人的怀抱里寻求安慰。      他不哭了,心中那种压抑和难过的情绪随着那毫无顾忌的哭泣消失了,他抬起头来看她,他的眼因为哭了很久,很有些肿胀,现在,看她也只有一条小缝,但他能看到她眼中流淌着的温暖光芒。      他轻且缓的摇了摇头,原谅啊,这是一件多么高深且艰深的问题,他能够去除心中的阴霾了,但要说立刻原谅她,有那么点难。      她晶亮的眼被黯淡渐渐覆盖,但随即她又释出一个笑容来,似乎是在劝慰他,也似乎是为了安抚她自己躁动不安的心,她说:“没关系,我让你等了我那么多年,现在,轮到我等你了。你不肯原谅我,那我现在就重新追求你,让我用一百二十万分的心意来弥补我的亏欠。”      他看着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就想说:“我原谅你了。”可是,经历过涅盘重生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地重蹈覆辙呢,他咕哝了两句,便又趴回她的肩上了,他觉得这样的姿势倒是很舒服。      叶徵在听到他的咕哝后,眼睛瞪大了,接着,又恢复了原状,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呀,说来说去有个大人的外表,本质上还是个孩子,需要人疼爱的孩子。      “我怀孕了!”这是第一句。      “不过,医生说是我自己情绪紧张,产生了错觉。”这是第二句话。      他的两句话足以让她飞上云霄,再重重的跌落于尘土之中,但这又让她很高兴,毕竟,他终于肯和她说话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中的压抑都释放了,段惊澔坐在叶徵的怀里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梦里他梦到了他们最后一次的出游,出游的地方并不远,但却实实在在的是他们两个单独出去玩的经历,那次经历很愉快,虽然结尾是那么的令人郁闷和伤悲。      她感觉到了他轻盈而均匀的呼吸,才知道他睡着了,她慢慢地坐直身子,缓缓地抱着他站起来,以着很慢很稳的速度往卧室进发。      把他放在卧室的床上,为他脱去了外衣,盖好被子,她低着头看他,他的眼睛有点肿,应该是刚才哭的关系,而下边的眼皮上有点泛青,她心疼的摸了摸。      似乎是想到什么,她转身出去,不多会儿又回来,回来时,手上拎了条毛巾,她轻轻地擦了擦他脸上的湿迹。接着,掀起他的被子也钻了进去,打了个呵欠,看他睡的那么香,她都困了。      因为她的加入,他在睡梦中还不忘找到个舒服的姿势--蜷缩进她的怀里,她看看像个面团似的缩进她怀里的人,笑了,搂紧他,继续进入梦乡。      宽敞的客厅里,两个男人坐在沙发里聊天,穿银灰色薄毛衣,黑色保暖裤的小家伙流着口水往前爬去,而那个拿着棒棒糖蹲在地毯尽头的年轻妈妈正是小家伙的目标。      “今年过年,你打算去哪儿过?”对段惊澔已经有所了解的温煦,看了一眼妻子和儿子,又转回头来问道。      段惊澔也在看那对母子温馨的互动,听到他这么问,也转过脸来,转了转眼珠,想了想,才提了音量回答说:“嗯,家里楚茗他们会回去,也不差我一个,要不,我来和你们一起过吧。看小家伙也怪可爱的,到时候我还能帮你们照看他。”说着,他露出一个有那么点恶作剧的笑来。      温煦看到他那表情,不由得好笑,去年过年的时候,正是他和杨昉还在蜜月期的时候,这位小段兄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不回家,非要和他们一起过年,惹的杨昉哇哇大叫,不过,毕竟是好朋友么,大家聚在一起过年也热闹。他倒没什么,就是杨昉一直耿耿于怀来着。      果然,杨昉听到他的话,也不逗儿子玩了,抄起小家伙坐到段惊澔和温煦中间,眼睛几乎能喷出火来。      “不行!”去年,她和温煦的二人世界就被他给搅了,今年他可别想着要来搅局。      段惊澔看到还在挣动身子,挥舞着小脚小手的小家伙,可是喜爱的很,伸出手指头握了握小家伙的小手。      也不知道小家伙是饿了还是觉得好玩,抓着他的手指头就要往嘴里放,也不挣扎着要脱离妈妈的怀抱了。      “不行?你看你儿子多喜欢我,说不定他也希望我来哄他玩呢。”段惊澔边和小家伙玩,边说着。      杨昉瞪着他,这个家伙是怎么个意思,还非要搅局到底不可了?      “他这么个小东西知道什么,我说你,你有家有父母的,非跟我们这儿搅合什么?”      段惊澔正和小家伙玩拔河,他往外拽自己的手指头,而小家伙拼命攥住不放,杨昉的话却让他放弃了这个游戏,任由小家伙拽着胜利的果实--手指头往那只有两颗小牙的嘴里放。      “有父母就非得回去过年?我爸妈可从来不这么想,他们也不会在意我是不是会回去过年。”      杨昉哪里肯让自家的小宝贝吃别人的手指头,她把段惊澔的手指头从小家伙手里拽出来,小家伙还很不乐意,瘪了瘪小嘴,就要哭起来。      温煦很不赞成妻子的做法,将小家伙接到自己怀里,又从茶几上的盘子里拿起一根用胡萝卜做成的磨牙棒塞进了小家伙的嘴里。      小家伙一得到好吃的,马上用那两颗小嫩牙咬起来,也忘记了因为被妈妈夺了好吃的而委屈的想哭的事。      段惊澔看看自己挂满了口水的手指,随即在沙发上抹了两下,完全忽视杨昉在看到他正在破坏自己家家具时的那种心疼的眼神。      “已经过去那么久的事,你还是不能原谅他们?”杨昉虽心疼自家沙发,但想起段惊澔家的事,她也难免一阵唏嘘。段家老奶奶去世时,段家父母都未能在场,一个还在国外,一个正在外面应酬,送段家老奶奶最后一程的就只是段惊澜和段惊澔姐弟俩,这也成了段惊澔对父母一直无法释怀的地方。      “他们可能不需要我原谅吧,真是的,你们最近怎么都说原谅不原谅的,我的原谅就那么重要。”一想起还有一个这些天总到店里去,说是重新追求他,希望他能原谅的人,想想就有点脸红。      “你们?”杨昉脸上出现了高深莫测的表情,他这个“你们”可不是单数哦,看来在他那儿还有事,“还有谁要你原谅了?”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就等着他来招供了。      温煦抱着还在啃胡萝卜的儿子也探过头来好奇的看着他,先不说去酒吧的第二天他就跑这儿来住,单说酒吧那地方,可就是个容易发生不寻常艳遇的的地方呢,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啊?      段惊澔哪里会不知道这俩人想要知道什么,脸上原本不在意的表情绷了起来,身子往后靠去,嘴上可硬的很:“没谁,要是你们答应让我到你们家过年,那我就原谅你家笑笑拿我手指头当饼干的事了。”      小家伙对自己的名字很敏感,听到别人说起这名字,小身子鼓动着,露出两颗小牙咯咯的笑着。      杨昉回头看看在温煦怀里的胖儿子,伸手摸了摸他嫩嫩的小脸。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我相信你也懂,不做父母不知道做父母对子女的爱,我相信他们应该是很爱你的,他们过去做的不对,你也该给他们个机会改正啊。现在的你,又何尝不是在重走他们的老路呢。”她的话算不上语重心长,却也着实有道理,段惊澔沉默了下来。      过去,他因为爱情而郁郁难欢,后来,又因为奶奶的过世而耿耿于怀,可他忘了他也是为人子女,即便父母做的再错,也没有他置喙的余地不是,更何况奶奶和爷爷在去世之前,从来没说过怨恨他的父母,难道,真的是他做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更新哎!   ☆、神秘女客   一扫之前的郁郁寡欢,段惊澔的心情又开始转好,这大概也与叶徵的频频来访有很大的关系,现在的他还无法原谅她,但心中冰山的某处已经悄悄塌陷了,或许稍加时日,叶徵真的可以再次抱得美男归。      今天的天气晴好,已快到中午,叶徵还没来,因着段惊澔的手艺好,再加上学徒有些慧根,做出来的面竟是大受欢迎,虽说现在基本上面店已经走上正轨了,但段惊澔还是会在店里坐镇。      生意兴隆的结果就是店内的人手明显不足,在用饭的高峰期,老板也要上阵端盘子,给客人算账。      “老板,结账!”      “老板,这要一份牛肉面,外加一份小咸菜。”      此起彼伏的招呼声不断,段惊澔抬起那双晶亮中带着锐利的眼看了看四周,企图找到哪个店员还有空闲,可惜,他很失望,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已经忙的团团转了。      他将柜台上的白色制服套在身上,又进了厨房,过了一会儿,手里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托盘上还有一碟色香味看起来俱全的小咸菜。      送到那桌客人那儿后,他又匆匆走到说要结账的那桌女客人那儿。      这女客人算是常客,她总穿一件蓝色的短版棉服,从衣袖磨损处露出的星点棉絮可以看出,这衣服穿的有些年头了。她下身穿的是洗的有些泛白的淡绿色迷彩服的裤子,这一身是很标准的民工服饰,让人想要错认都很难。      已经记不清楚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来这里吃面了,但他就是记住了这个人,倒不是说他对她有什么偏见,或者对她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感情。      而是她那固执的脾性,让他印象深刻,她每次来都坐在墙边那个位子,若是她来晚了,那里有人坐了,她便点上一碗面,就站在柜台前吃,吃完结账走人,不多说什么,也不会和别人争辩,例外的就是每次临走前,她都会露出一个微笑,很怪的人吧。      几次下来,段惊澔就决定让店里的服务生将那个座位留出来,如果有其他客人,都引到别的座位去,他实在是受不了有个人站在他对面吃面啊。      而这位女客看到这样的安排,也只是向柜台后的段惊澔点点头算是谢意,并没有太过于殷勤的表示。      也正是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让段惊澔又对她多了几分好感,倒不是对她有什么其他想法,只是觉得这人生活在社会底层,还能维持着自身的风骨,着实不易,对她也就难免多了些同情。      “一共是十五元,你也是常客了,我就给你打个八折,十二块。”段惊澔站在桌子前,脸上的笑容很真诚,他的相貌本就出色,再如此一笑,倒无形之中增添了几分亲近感,这在前几天是不曾有过的。      女客人愣了下,转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很朴素平实的衣服,算得上干净,与店内其他人的穿着相较是有那么点寒酸,再看到裤脚上沾染的一块黑漆时,才恍然,但抬起头来时,眼中还是带了点傲气。      “我就是觉得你们的面好吃,这点钱我还有,不需要打折。”      旁边的几桌客人听到段惊澔要给这女客人打折,都开始起哄,纷纷要他给自己也打折。      这里的客人虽然算不得什么豪门大户上流人士,但都是附近写字楼里的白领粉领之类的,如同女客人这般类似出劳力的蓝领阶层很是少有,所以,她每次来这里吃面,很少有人愿意和她拼桌,也让她成了面店唯一一个单桌吃饭的人。      段惊澔哪里是肯让人看笑话的主儿,他叉腰站在桌前,将那些起哄的客人扫视了一遍,随后声音中难得透露出几分轻蔑:“你们想打折?也不是不行,哪个如果肯在我厨房里打一天下手,别说打折,就是免单都行。”      他最瞧不起的就是看别人有好处就眼热的人,想来占他的便宜,也不称称自己有几两重。      原本还打算继续看热闹的客人都缩头缩脑不敢再说话,段惊澔的厉害,他们还是知道一点的,本来就是看着这几天他的笑脸多了,以为他变得好说话了,没想到竟然还是那么泼辣,有的客人赶紧吃完了面,将钱留下灰溜溜的走了。      看到那些客人不敢再起哄,段惊澔收了嘲弄的表情,换上真诚的笑意,对女客人说:“我这人认死理,说打折,就打折,这三块你拿回去,以后你来吃面,都打八折了。”      他不等女客说话,又转身对走到柜台那儿的余维喊道:“告诉他们,以后这位客人来咱们这儿吃饭都八折,不许多收。”      那边余维已经高声答道:“好咧!”      女客人看看被推回来的三元纸钞,愣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抹名为欣赏的光芒,她也不再推辞,将纸钞收进口袋,站起身来,说:“既然段老板是真心实意的,那我再客气就显的矫情了。我单意交下你这个朋友了,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她边说着已经从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桌子上。      “好!”段惊澔将名片收进制服的衣袋里,点头应道,他并不觉得以后会有什么地方需要到这位很像民工的单意女士,出于礼貌他还是接受了她的好意。有些事往往就是这么玄,你觉得不会发生的,偏偏就会发生。      单意点了点头,就转身走出了面店。      段惊澔并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他开始收拾桌子上摆放的碗筷,当然,干这些活儿,他已经习惯了,而这样的劳累正好能够让他忘记一些事情,无论好事坏事,只要摆在了心头,就会有不必要的期望,他不想再期待什么了,所以,他用繁忙来将那些期望赶走。      “叶姐,你来了!快里边坐,小段哥正忙着。”余维的声音从店门口传来,段惊澔下意识的往门口看去,从他这里正好能够看到穿着便装的叶徵,此时,她的手上拎着一只酱色的瓷坛子,看不出装了什么。      看到叶徵似乎是要往他这方看来,他赶紧低下头装作正在忙,那边,叶徵和余维说完了话,已经朝他这儿走过来了。      店里这一波顾客已经快要吃完了,也没人注意叶徵的动向,段惊澔正在边擦桌子边想事情,那只刚才看到的瓷坛子就出现在了眼前。      随之而来的是熟悉的气息,他手上的抹布也被一只修长的手给拿了过去。      “我买了只土鸡给你炖了鸡汤和鸡肉,上次我就觉得你的手脚总是冰凉的,问了几位医生,都说喝鸡汤能补好,这阵子我有时间,每天都给你炖了,拎过来。”叶徵边擦着桌子,边把瓷坛子的用处讲给他听。      段惊澔站在一旁并没有走,他听她说炖鸡,他脸上的表情已变了几变,她所说的重新追求就是拿鸡汤鸡肉嘛,这倒有点新鲜了,不过,看看那圆圆稳稳的站在桌子上的瓷坛子,他还真的有那么点心动。有多久没有喝到土鸡汤了,大概从爷爷也去世了之后吧,家里的爸妈是不会做饭的,请来的保姆又哪里能够做出爷爷拿手鸡汤的味道,那是充满了爱的味道啊。      而除了爷爷的鸡汤外,也就只有叶徵做的鸡汤他还入得了口,在他们还是恋人的时候,她就曾为他做过鸡汤,味道或许不如爷爷做的,但总还是充满了一份浓浓的情意,喝起来也格外好喝。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能做出那时的味道吗?他在心里默然的想着。      ﹡﹡﹡﹡﹡      单意从面店出来,便直奔拐弯的一处巷子而去。      在巷子的深处正停着一辆黑色的有着完美流线的轿车,车里的人看到她走过来,便打开车门,车上下来的是个内里穿黑色西装,外面套一件铁灰色风衣的男子,男子的眉宇之间拧成了一个川字,显然他有那么点生气,但他略显刚毅的面孔中还是透出了那么点柔气,这一柔就又将他那么点刚毅的味道淡化了些,要是不那么严格的来看,这个男子倒是可以和段惊澔相比,只是他身上少了点出自骨子里的硬气。      单意看到他,愣了一秒,随即也拧起了眉头,快步走到车边。      “宣鹤,你怎么来了?”对于突然出现的亲密床第伴侣,她有半秒的埋怨,但一想到他无名无分的跟着自己也有十年了,心又有点软,出口的质问变成了疑问。      刚刚还拧眉瞪眼的帅性男子,瞬间就化为了绕指柔,他几乎是用扑的将单意抱住,脸颊在她的脖颈处蹭了蹭,便娇声嗔道:“意,你说你就来这里三天的,可是,现在都十天了,你还没有回去。人家想你了嘛!”      单意被他抱住,脸上闪过一抹厌恶,她最不喜欢的就是男人做这种撒娇的举动,但旋即她又换上了无奈,就算他是那边的人,好歹也跟了她十年了,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在床以外的地方,都无可挑剔,更何况两个人还有个扯不断的联系--女儿,是啊,她和他有一个女儿,已经八岁了,就算她再怎么厌倦了和他的每一次亲密接触,她还是要顾及女儿,那个小精灵般的孩子。      她拍了拍他的背,轻轻地推了推他。      “我们回去再说吧。”      宣鹤被她推开,有那么几分不甘愿,不过,他脸上还是带了笑意,是那种特别舒心的笑意,他状似不经意的说:“意,囡囡在家里都想你了,是她让我过来找你的,她还说千万别让哪个狐狸精把她的妈妈抢走。”      单意开车门的手僵了下,这一年来,她很少再和他同床,但却也没找别的男人,对他的关照也没少过。也许他是看出她的有意疏远,所以时不时的他就会假借女儿来敲打一下她。他是个表面看来爱撒娇,天真的男子,她却知道他的内心却是极富心计的。若不是他的心计,她又如何能让他怀了孕,生下那个小精灵般的女儿,只是他要时不时的拿女儿来说事,她就有些不耐烦了。      “宣鹤,你没忘记囡囡只有八岁吧,八岁的孩子哪里懂什么狐狸精。我这次到C市来,不是为了玩。”她临上车前,冷冷地丢下一句。      而站在车旁的人,脸上现出一抹阴鸷,而在下一刻,这表情又被无比的柔媚乖顺所取代,他也跟着上了车。      在宣鹤上车以后,车子的玻璃就被调成了暗色,外面绝对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他动手将驾驶座及后座的挡板也升了上去。      车内的温度很好,几乎感觉不到冷。      他将大衣脱了下来,也不管单意此时有多不耐烦,他紧紧地贴上了她,手如滑蛇般窜进了她的衣襟内。      单意本不想理他,但十年的相处,他太了解自己的软肋在哪里,对于女儿的疼爱她并不比他少,只是有时候太忙,或许她不该再让女儿和她的父亲呆在一起了。      “嘶……”不知何时,宣鹤的手指已经来到了她的敏感之处,她不由得一阵战栗,但一股热浪在下腹部流动,她转过视线来,男人已经如小蛇般贴附在她身上,而他身上已经不着寸缕,她的眼睛微微眯成了一道缝,但却不难捕捉到她的眼瞳中出现了一片红火。      看着眼前健美又不失风韵的男人身体,她心中的那根弦已然断裂,这男人就是不肯放过任何机会。      宣鹤的眼中闪过一丝媚色,柔滑的身体更加贴紧她,而他的双手也拉扯着她的衣服。      单意想,若是自己此时还有那么一丝理智的话,似乎就不是女人了,而这男人数十年都有办法让她动情,动性。      再也不管自己是如何厌恶了这男人的心计,她将身上的束缚一一脱掉,她追逐着他的唇,甚至将他按压在自己的身下,她的手毫不留情的在他的腿间大力揉动着,他的眼中也出现了情动的赤色,他仰起头大力的喘息着,哀求着她满足他。      可是,她看着这样的他,脑子里却出现了段惊澔的样子,若是他,在这时候又会是什么样,她再看身下的男人时,男人的脸竟变成了段惊澔的脸,那微微开启的红唇,是她渴望已久的。      她俯低身子大力的咬上他的唇,往前挺起的身子重重的压了下去,在她唇里的男人的口中发出极为细微的低呼。      她松开他的唇,曼声轻哄着:“乖,我会好好爱你的,别哭。”      男子在她身下承受着她一次次超乎寻常的挤压与束缚,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快感,滑过大脑的星星点点中,那仅存的一点理智让他眯起了眼,他看着闭着眼睛在他身上撞击的女人,她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即便在他们最为情浓的时候,她又何尝说过爱字,他慢慢锁紧眉头,眼中滑过一抹复杂。      但随即噬骨的快感席卷了他的全身,他抬起身子迎接着她,他胸前的红珠被热烫的口腔所包裹,那种无与伦比的快乐又回到了他久违的身体里。      密闭良好的轿车在公路上行驶着,没人知道在车内正上演着一副活色生香的戏码。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后半段算不算的上活色生香,就见仁见智了,嘿嘿!O(∩_∩)O~   ☆、亲爱的,我会回来   大片落地窗外,不是都市繁华的夜景,也不是能够凭栏眺望的阳台,而是一处果园,根根蔓蔓的果树在这个季节里已经不可能结果子了,但看着满目的萧瑟,他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放心,他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盛发大酒店是他每次来C市常住的酒店之一,他爱极了这间客房后面的这片果林,曾有人问他,既然这么爱这片果园,为什么不买下来?以他如今的地位和财力,足可以将那里买下来的,可他就是没有买。为什么要买下来呢?难道他把果林买下来,能比果农照顾的更好?不会的,他没有那个心思,要是果园被他买回来,他只可能任由它荒废直至果树全部枯死。      看着生命凋零下去,不是他的性格,就像他自己,他不愿意被冷藏在阴暗的角落,所以他自己主动地去寻找生机,他也不会任由自己枯萎直至死亡的。      身后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发出滴滴的声音,又有了新的消息,他攥了攥手掌,转过身,走到黑色的皮椅上坐下。      电脑屏幕上显示着这样的几段文字:      段惊澔,男,二十六岁,单身,现在是一家牛肉面店的老板,有一个身份不明的追求者。大三时,以半年的时间将军医大学的课程全部学完,提前从军医大学毕业。      毕业后,进入京国烹饪学校学习一年,出师后,担任过B国首相的厨师,曾随首相出访过J国,但他虽身为厨师,却一直随侍在首相身边,无论是B国首相与J国首相会晤或者是考察其国内军队。      同时,他还曾是H国总统的御用大厨,与担任B国首相的厨师时一样,无论总统去哪个国家出访,都会带着他。      在他回到Y国之前,他还曾担任过包括A国在内的几个在世界上占有重要地位国家领导人的厨师,但具体除了厨师这个职业外,他还干过什么,不得而知。      此人性格直率,爱憎分明,但心思细密,据说牛肉面做的非常好吃,曾有人给他个封号--神奇大厨,他本人对这个封号不置可否。      最后,还附上了一张段惊澔近期的照片,照片里的人明眸皓齿,神采飞扬,一看就是个热情,大胆,直爽的男子。      啪--      宣鹤将笔记本电脑合上,他的眼中透出火光,这就是单意喜欢的男人?他揉了揉自己的腿,左腿的内侧还有单意太过动情时留下的牙印,因为咬的太过用力,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天,那疼痛感还没有消失。      深呼吸了一下,他又打开电脑,找到那封邮件,将那张照片下载下来,放在一个文件夹里。      他眯了眯眼睛,伸出手来,只是手指尖触到了那张照片上的男子的脸,然后,他笑了笑,那笑未及眼底。      “意,你以为这个男人就真的适合你吗?”他喃喃自语着,脸上的笑终究还是被层层叠叠的忧伤所取代了。      冬日很难得像今天这样在零下七八度左右,自从那天,叶徵带了鸡汤和鸡肉来喂段惊澔以后,他们的关系明显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而最让叶徵欣慰的就是段惊澔在休息时会在她的一再恳求下来她租住的地方坐坐。      她从厨房出来,就看到正坐在新购置的舒适大沙发上玩《植物大战僵尸》的他,他的表情很生动,一会儿皱紧了眉头,嘴里还念念叨叨;一会儿又大笑着拍打着沙发,口中大呼:“看你往哪走!”      她看着这样率真的他,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过去,她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心中难免会幻想出一幅三口之家的美好蓝图。      “来!鸡汤好了。”这些天,她天天都会给他煮鸡汤,开始,他还会很赏脸的全部喝完,这两天,他可是能不喝就不喝,变着法儿的逃避她的爱心食补,今天他自投罗网,她怎么都要看着他喝完鸡汤,毕竟……      段惊澔将腿上的电脑放在沙发上,看到她端来的那一大碗鲜亮的鸡汤,他不自觉的有点想要往后退,但他忘了坐的是沙发再退又能退哪儿去。      叶徵看到他那快皱成一字的眉毛,心里好笑,这鸡汤又不是毒药,有那么难喝吗?      “那个,我想起来了,我店里还有点事,那个鸡汤,我下次再喝。”段惊澔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挥了下手,就准备开溜,他可不是不给她面子啊,实在是那个鸡汤再好喝,天天喝,也不是个事啊,大补也得适度,再补下去,他就要喊救命了。      叶徵把汤碗放在茶几上,一伸手就把要走的他拉住,再往回一拉,他人就被拉到了她跟前。      看着他没来得及收回的计谋得逞的笑,她好笑又好气,看来他对她心里存着的那点芥蒂在不远的将来就会消除的。      “你要是不愿意喝鸡汤,我会再找医生问问能不能换点别的食补。”      她说着,已经拉着他坐回了沙发,她将他光着的脚丫搬到了沙发上,又把沙发那边的毯子拿过来盖住他的脚,他就是不爱惜自己,再暖的地板,它也是地板不是。      段惊澔被拉着坐回沙发,看她那么体贴周到,也就不反抗了,她的一番好意他懂,不过,对于鸡汤,他是真的喝够了,他把腿蜷缩到沙发里,身旁的电脑发出咔咔咔的声音,他回头看时,大叫了声:“呀!我的土豆,该死的僵尸。”      叶徵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他已经捧起电脑,又投入了大战之中。      她看着他全情投入进游戏里,不由得伸出手搭在沙发背上,这样的一个举动,实际上已经将他包围在了她的怀抱中,只是沉浸在游戏里的人没察觉罢了。      “咳咳,小豹子,我有个事要和你说一下。”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叶徵还是没能忍住,假咳了两声,企图引起他的注意。      那边,正在勇斗僵尸的某人,连头都没抬,只是很随意的应道:“哦,什么事啊?”      已经是十二月的下旬了,眼看着就是元旦,元旦的时候客人更多,难得这几天能够轻松一点,他把店交给余维照管着,他倒是无事一身轻了,不过,她又有什么事了。      叶徵看着他柔和的侧脸,心中微微一动,她想抱抱他,但她也知道这需要慢慢来,只是,她的时间也不多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地以着平和的语调说道:“昨天,团里来了电话,让我三天后归队,我设计的演习方案需要我亲自带队。”      这件事,她其实想等走前再告诉他,可是,她真的很怕,怕她这一走,本来和他已经融洽的关系再次回到冰点。      他在键盘上灵活运动的手指慢了下来,他的眼睛还是盯着电脑显示器,只是他的侧脸显的僵硬。      “你还回来吗?”他淡淡地问道,他早就知道她会再次离开,只是这一段时间的融洽相处让他暂时忘了这件事,这样也好吧,她走了,他可以回归到从前那种独来独往的生活了。      他靠在她腿边的身子僵硬的挺着,她看着他因为要故作坚强而挺直的脊背,心中泛出无限的心疼。      她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本来搭在沙发背上的手臂渐渐收拢,终至将他整个人搂进怀里。      “演习只有两个月,两个月以后我就回来。那时候是正月里,我回来陪你过元宵节。”她圈抱着他的身子,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留下来陪他过新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新年。      听到她这么回答他,他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稍稍的松了松,沮丧有一点,但失望倒是不会,毕竟她现在还是军人,军令如山的道理他懂。      他本来还想着如果她和自己一起过新年,他一定要拗到让她陪自己去D国的翡翠岛探险,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那好吧,两个月啊,要是你两个月以后不回来,那你就不用回来了。我讨厌言而无信的人。”他又开启了新一轮的游戏,电脑里传来阴森的背景音乐,他的手指又在键盘上灵活的动着。      她眨了几眨眼睛,她还以为他会生气,会立刻就走,却没想到他是这种反应,呆了一会儿,她才后知后觉的回答:“你放心,我一定按时回来。”      “对了,你想要什么新年礼物?”末了,她又问了一句。      问这话时,他正好打死一个绿色的僵尸,手指在键盘上顿了下,他有点故意的问道:“你准备给我带什么礼物?是你们演习剩下的子弹,还是大炮的炮灰?”      记得她好像说过他们驻地附近可没有大型超市或者商店什么的,她想给他带什么礼物,或者她准备在回来的途中随便买点什么做礼物?      啊?叶徵愣眉棱眼的看着他,只想着要讨好他来着,还真忘了她此次演习的位置好像真的没什么地方能买礼物。      “嘿嘿!我忘了,要不这样吧,等我回来,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你,你看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段惊澔不理她,只是哼了哼,看着电脑屏幕的眼中满是笑意,但嘴角却撇了撇:“就你那点工资,我想要的你都买不起。”      叶徵搂着他的腰,眉眼弯弯,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整个身子就贴在了他后背上,她的唇贴在他的颈后,那声音带了些缠绵:“今晚留下来吧!”      圣诞节的第二天,叶徵便踏上了开往B市某军事基地的火车,火车的汽笛响起,站台上的段惊澔朝车厢里的人挥了挥手。      那人举起手来也朝他挥了挥,却是迟迟不肯放下。      这一次离别,他们还会再见,他愿意相信她会回来。      节日的喧嚣已经过去,但牛肉面店却是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      段惊澔倦倦的靠着柜台坐着,在这样暖暖的午后,他不想动,她已经离开三天了,一开始,他以为能够回到以前的独来独往,但他错了,就连去杨昉家逗逗笑笑,他都感觉意兴阑珊。看来习惯这个东西真的是太可怕了,他想。      “老板,你们这儿还招人吗?”段惊澔正在出神,耳边却响起了一个怯弱的声音。      他转过头看时,只见站在柜台前面的是个穿深蓝色羽绒服,戴一副黑框眼镜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天是越来越冷了,明天就是圣诞节,俺是真的忘了,直到在微博上看到才知道今天是平安夜,明天是圣诞节。   呵呵,祝大家平安夜平安,圣诞节快乐!(*^__^*)   ☆、牛肉面中毒事件(1)   这个来应聘的男子戴一副大黑框的眼镜,那镜框几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但从他粉润的嘴唇和挺直的鼻梁看的出这人戴这么大的眼镜定然不是为了遮丑,大概是为了挡住诱人的姿色?      段惊澔并没立即回答他,只是盯着他看了半天,从男子半张已经红了的脸上看的出已经被看的不好意思了。      初看这个男子时会让人觉得这应该是个成熟的男人了,毕竟在这个时代可没有几个年轻的男孩肯穿这么一件土的掉渣的深蓝色旧式羽绒服,也只有那些刚从农村来的为了生计的男孩子会穿这种被别人淘汰的羽绒服,可当他仔细打量了这个男子后,他又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这么容易脸红的男人现在在这世上还有了吗?再看他紧抿着嘴唇,似乎是在勉强承受别人近乎无礼的打量,段惊澔就更不敢确定这究竟是个男人还是男孩了。      “呵!小伙子,我们这里不缺人手。”他倒要看看这个年轻人究竟能坚持到几时。      戴黑框眼镜的男子一听段惊澔的话,紧张地竟伸出双手抓住了段惊澔放在柜台上的手。      “老板,我现在很需要钱,我,我的孩子和妻子还等着我……我,呜呜……”男子几乎是抓着段惊澔的手趴在柜台上泣不成声的痛哭并哀求着。      店里的客人被这一幕惊的停下了喧嚷,段惊澔也被他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他本能的想要挣脱他手的束缚,但在看到他那双抓着自己的手时,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你说你还有孩子?这个……”段惊澔并没有立即抽出自己的手,眼睛在他耸动着的后脑勺上转了几转,终于脸上挂起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的话说的有些为难,“小伙子,我们这里并不需要再多加派人手,你也看到了,不过,既然你有难处,那么好吧,我雇用你了。”他的话锋一转,立刻柳暗花明了。      “呀!小段哥,我就知道你心最软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余维站在一旁发出一个感叹来,他抱着个托盘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段惊澔扭过头看看那个站在柜台不远处的小鬼,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这小鬼就知道烂好心。      “对了,你带着身份证吧?我们这里是正规的店铺,是不能录用没有户口登记的外来人员的。”      “啊?小段哥,可是我……”余维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段惊澔严厉的目光吓的收住了话头。      “余维,客人都等着呢,还不去忙!”段惊澔抽出还被那人握着的双手朝余维摆了摆手,这个小鬼就会坏事。      余维眨了下眼睛,有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看到段惊澔那严厉的目光,赶紧转身去了厨房。      “我带了,在这里。”男子从衣袋里找到一张硬纸片递了过来,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擦眼镜后面还残存的泪水。      段惊澔看着他,有一瞬间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人应该不是坏人吧,但也就只是那么一瞬间而已。      他接过身份证,上面清楚的写着:      宣鹤,198X年8月7日出生,性别:男,家庭住址:Y国B省C市北郊晾马村1社3队……身份证号:2203198XXXXXXXX……      看了一遍,将信息记在脑子里,段惊澔将身份证递还给男子,有点惊讶地又打量了他一遍,然后才说:“你已经28岁了?”      宣鹤接过了身份证仔细的揣进衣服口袋后,才抬头朝段惊澔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说:“嗯,我28了,家里穷,所以就来这里打工。”      “你孩子多大了?你出来打工,孩子怎么办呢?”段惊澔看着这个名为宣鹤的男子,他表现的很羞怯很胆小,也完全符合农村青年刚进城的表现,但他就是有种异样感觉,所以他状似无意的和他谈起了孩子。      宣鹤低着头,他没有戴帽子,更没有戴手套,而双手就那么缩在衣袖里,从他镜框的上方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着。      “我,我结婚早,孩子8岁了,她在她奶奶家,她奶奶能照顾,所以,我才想出来打份工,贴补家用。”若是不在意宣鹤的羞怯,那么,他的声音是极富磁性的,这样的一个男子,褪去那一身土气的包装,想必定然是不俗的尤物。      在农村,男女结婚早的确不是什么稀罕事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在农村,所以对男子的要求就更加严格,一般女人出来打工,男人就应该在家里侍弄家务吧。      “你妻子和你妻子家的人都同意?你可别是偷跑出来,到时候他们找来,把你带走,我一时可就不好找人替你了。”段惊澔决定再试探一下,看看他到底什么反应。      宣鹤被他这一问抬起了头,透过镜片能看到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但马上又恢复了满眼的澄澈和坚定。      “不会!不会!我和他们都说过了,我妻子她,她病了,我是想给她治病才出来的。”宣鹤用力的摇了摇头,他的确是来给妻子治病的。      段惊澔点了点头,原本紧绷着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露出一个和暖的笑容来,“宣鹤,你别怪我问这么多,我这也是怕惹麻烦,你能明白吧?”他说的话很真诚,但到底真诚到什么程度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宣鹤又是一阵用力摇头,赶紧回答:“没有!没有!我怎么会怪你呢。”      “那好吧,你什么时候能来上班?有地方住吗?”段惊澔看他这样,决定暂时不再继续追问了,毕竟他人就在他的店里,来日方长。      “我现在就能上班,嗯,我现在住在南桥下的一个简易工棚里。那里便宜。”他回答这个问题时,略显得有些忸怩,毕竟若是要扮演一个从农村来的青年,不可能住在豪华酒店里,但和一些工地上的粗俗女人们混居也着实有点难以说的出口。      段惊澔看他不太自在的样子,这样想道,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表示出一个大方老板的惊讶和大方来:“工棚?那里怎么能是一个男人住的地方,这样吧,我这店的后面就是员工宿舍,你要是不嫌弃就搬过来住。”      宣鹤镜片后的眼中一亮,嘴边挂上了一个笑容,应该是很高兴有了栖身之地。      他再次想要握住段惊澔的手,但这一次却扑了个空。      “宣鹤大哥,小段哥不喜欢别人碰他,你别见怪。”已经从厨房出来的余维再次凑了过来,很自来熟的和宣鹤说道。      段惊澔看看这个总是不请自来的小鬼,再次在心里表示无奈。      宣鹤看看身边突然冒出来的男孩子,笑容扩大起来,说:“我不会的。”      “余维,你现在带宣鹤去员工宿舍,再给他找一套新的制服,看看他还缺什么,你带他去买吧。等你们收拾好了,再回来工作。”段惊澔摆了摆手,既然小鬼这么愿意多管闲事,那就全交给他好了,反正,他目前还没发现这个宣鹤有任何危害他们的意图。      余维听到让他带这个新来的同事熟悉环境,换衣服,他很高兴,将托盘放在柜台上就拉起宣鹤往店后面走。      “小段哥,你放心吧,我们很快就回来。”边走他还不忘回头向段惊澔承诺。      段惊澔看着那两个人消失在面店后门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小鬼呀就是太单纯了,但这种单纯也正是这个喧嚣都市所欠缺的,他希望他能一直保持下去,不被这个大染缸污染了。      “服务员,我们这儿的牛肉面怎么还没来?”那边已经有客人在抗议自己的面迟迟没有做好。      “请稍等,牛肉面一会儿就好!”段惊澔大大的呼出一口气,看来他的店还真的是需要人手,这离开了一个,就得需要另一个顶上。      他走出柜台,往厨房那里走去,这个余维,让他干活,就会瞎捣乱。      宽敞简单的宿舍里,横放着两张床,这宿舍并不比学生宿舍差,有厨房,有卫生间,更有浴室。      宣鹤已经换上了雪白的面店制服,而且这制服里还有面店为店员特意制作的棉服,穿起来很合身,也很暖和,竟然不比军队里的整套制服差,看来这老板的确很会收买人心啊,他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脸上闪过嘲讽。      “宣鹤大哥,啊,对了,我一直都忘了问,我叫你大哥,你不介意吧?”余维从卫生间里出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小段哥总说他后知后觉,在卫生间里他才想起,他还没问过宣鹤大哥,可不可以叫他大哥呢。      宣鹤收起自己脸上的嘲意,换上了一脸的温和笑意,说:“不会,我很高兴你把我当成自己人,我没有弟弟,你就叫我大哥吧。”看着面前露出一脸单纯笑意,还微带了羞涩的男孩,他也难免舒展开了自己有些抑郁的心情,在那个地方,哪里能看到这么单纯的男孩子呢。看到他,就仿佛看到了十多年前的自己,那时候,他是不是也保持着一颗单纯的不染尘世灰尘的心走入了那个大漩涡。可惜,再回首已是百年身了,过去的他已经不复记忆。      “啊呀,大哥,你真好,我也没有大哥,在家里我是老大,弟弟妹妹们都需要我来照顾……”余维看宣鹤并不是出于礼貌这么说,便高兴地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宣鹤拉着他坐在床上,听着他说起自己家里的事,偶尔还说起段惊澔,他也就不阻止,慢慢地听着。      “小维,你说那位女客人对你小段哥好像有意思?你怎么知道的?”在余维絮絮叨叨的间隙,宣鹤插/进来一句。      “啊?这个呀,嘿嘿,我看那位女客人每次都找小段哥结账,而且离开前一定对着小段哥露出一个微笑。虽然她没说什么,但我就是有种感觉,她一定喜欢我们小段哥,不过,小段哥那么好的人,很多人喜欢也不算什么吧。”末了,余维还不忘大力赞扬一下自家的老板。      余维眼中光芒一闪,随即隐没。      “既然你觉得那位女客人喜欢段老板,那她有什么表示吗?这段时间,那位女客人还来吗?”意可是说她在这里的事告一段落要回去了,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是在敷衍他,还是确有其事。      “就是很奇怪呀,那位女客人从来没表示过,她也已经好几天没再来过,她的位子我们还给她留着呢。”余维蹙起眉头来,他们对这件事也感到很疑惑,那人看着明明就是喜欢小段哥的样子,可是她从未表示过,后来,竟然还失踪了。      宣鹤不自觉收拢的眉心也渐渐舒展,看来她在这件事上没骗他。      “那段老板一定很高兴被那位女客人喜欢喽?”他状似无意的问道,口气有那么点凌厉。      但余维哪里能听出这话中隐含的醋意,还是傻傻地将心里所想的说了出来:“我们小段哥有喜欢的人啦,再说,那位女客人还真配不上我们小段哥。”      宣鹤没想到他一心一意维护的人在这个面店小店员的嘴里竟然还不如一个市侩的店老板,他的脸上略微表现出了不悦。      “你怎么知道那位女客不配你们老板?”他的口气冷了几度,连余维那种思维简单,思想单纯的家伙也感觉到了。      他看了几眼宣鹤,并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不同,他才大着胆子继续说:“我们都猜那位女客人是哪个工地上的工人,我们小段哥的身家可是很厚的,而且,据说小段哥的大姐现在可是大公司的老板。这样的两个人怎么能相配,还有啊,小段哥喜欢的人还是位军官,那女客人就更不能比了。”说着说着,余维挺了挺胸膛,好似那个有着良好背景的人是他一样。      一下子得到了这么多不欲外人所知内情的宣鹤,沉默了下来,他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      原本,他并不觉得这个段惊澔能够威胁到他的地位,可现在,他不确定了。      “宣鹤大哥,这房间就你和我两个人住哦,我在家里的时候,从来没住过这么好的房间,所以说,小段哥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      宣鹤向对床看去,那个纯真少年的脸上满是对某人的崇拜,他心中竟也是百味杂陈,何时有人会用这样的眼光和心里来对待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的天气真的是不敢恭维啊,这次不是偷懒,我上网的地方太冷了,所以,更新可能不会很及时,有可能隔一两天才会更新一次了,各位亲请多包涵。但我一定会将文更完的,我的坑品请大家放心。O(∩_∩)O~   ☆、牛肉面中毒事件(2)   段惊澔接到段惊澜那通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钟的事情了,因为新年基本是他一个人过的,所以什么守岁啊包饺子之类的,就都省了,他自己做了份牛肉面吃饱后,也没看春节晚会就直接睡了,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好像睡不够似的,起来吃了点东西,他又接着睡,直到被电话吵醒。      正在朦胧间,就听到了手机响,他自己还在纳闷怎么手机没关机么,从被窝万分不愿意的伸出手到床头柜上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摸到手机,按下接听键,就传来段惊澜声嘶力竭似的大喊声:“小澔,快来市人民医院,茗茗出事了,医生说可能早产,你快来!”说完,就挂了。      段惊澔躺在被窝里半天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等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之后,他赶紧穿衣服出门,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拦了辆出租车直奔人民医院。      男产科不像别的诊疗区那么安静,就连过年了也依然很热闹,毕竟小娃娃可不会看时辰出来。站在候产室走廊里的准妈妈们都在翘首等待自家的娃出生。      段惊澔到了四楼产科时并没看到自家大姐,到护士站一问,护士说因为产夫是早产,所以需要动手术,手术室在五楼。      等段惊澔到了五楼时,果然在手术室外看到了正在转圈的大姐段惊澜,而在一旁的座椅上坐着的人他认识,正是楚茗的父母。      “大姐,到底是怎么回事?”段惊澔对楚家父母点了下头,便拉住在转圈的大姐,压低声音问道。      段惊澜抓了抓已经够乱的头发,手在半空中挥了挥,又放下,满脸的懊悔。      看到她这个样子,段惊澔已经能猜到个十之八/九了,大概她又惹了楚茗生气,所以才会早产。      “医生怎么说?有危险吗?”段惊澔再问,既然她不肯说是怎么回事,还是问问大人和孩子的事吧。      “医生说,刚才医生问我保大人还是孩子。”段惊澜手拍在身边的墙上,声音还有些颤抖。      段惊澔愣了下,这样的情节在电视剧里总能看到,以前看时还觉得有那么点好笑,现在这事发生在自家人身上,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会没事的,楚茗,大姐夫他福大命大,他和宝宝会没事的。”段惊澔拍了拍段惊澜的肩膀,看大姐的样子,应该也是没告诉自己家里的爹妈,若是被他们知道,说不准大姐又要被训一顿,当然她并不怕被训,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的确不适合自家的父母来添乱了。      “惊澜,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直坐在座椅上的楚父走过来问,他的脸上也满是焦虑。自家儿子半夜三更的跑回家,什么都不肯说的回了自己房间,要不是他实在忍不住了,他们还不知道他动了胎气。      段惊澜回过身,看向自己的公公,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大女人家的,有什么话就实说,楚茗都嫁给你了,就算你真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也得等他生完孩子,才能解决,我们现在就是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会动了胎气的。”楚母也走了过来,看段惊澜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其中一定有事。      他们都很担心儿子,本来他们是不同意儿子嫁给段惊澜的,但疼爱的孩子就是相中了她,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成全,现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还没弄明白呢。      段惊澜抹了把脸,也有些后悔地低声说:“茗茗说要去市中心广场看放烟花,我本来不想带他去,可看他不开心,我又心疼。所以就带他去了,在那里遇到了以前的……跟我多说了几句话,茗茗不开心,所以就跑回去了。”      她的话说的并不完整,但她以前曾经混过帮派这件事,楚家人倒是都知道。楚母听到这里,脸色沉了下来,也不再多说,转身又回了墙那边的座椅上坐着去了。      “惊澜,不是我说你,你,唉,楚茗现在这个样子,你……”楚父还想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说说也停了下来,摇了摇头,也回墙那边的座椅去坐了。      段惊澔朝那边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大姐,既然你决定洗白自己,何必还和帮派里的人纠缠不清,尤其是你以前的那些男人,别再和他们有瓜葛了。否则,别说是楚茗,就是我也饶不了你。”他的口气略为强硬,他是男人,很知道亲眼见到自己女人和以前的男人牵扯不清时,是什么感受,他不希望大姐是个游戏人间,辜负爱人的人。      段惊澜苦苦一笑,身子向后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小澔,你我姐弟这么多年了,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吗?既然认准了楚茗,我就不会再去招惹别人,更何况以前的荒唐,我并不想再回首。那个人其实也不是坏人,他不过就是日子苦了点,我念在以前他跟过我,想要帮他一下。谁知道楚茗会生那么大的气,以后我不会了。”她以为楚茗那么善良的人,应该不会生气,没想到他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段惊澔也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他看着对面有点狼狈有点颓丧的大姐,不无叹息,昔日里那个玩世不恭,潇洒不羁的大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这大概就是爱情的魔力吧。      “大姐,你帮人没有错,只是不该在楚茗面前表现的太过了,在爱情面前的男人都是小心眼儿的。”      段惊澜抬头看向对面的弟弟,她有些诧异,什么时候自家还顽劣的弟弟竟然也长大了,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在经过了八个小时的手术后,孩子终于平安降生,而楚茗也度过了危险期,总算是父女平安。      段惊澜没有顾得上去看送进保温箱里的女儿,便急切的跑进病房看自家夫婿,段惊澔站在育婴室的玻璃外面,静静地看着保温箱里的小侄女。      因为不足月,婴儿还有点小,细小的手臂,细小的腿,连小脚丫都是那么小。      婴儿真是个神奇的生物,她聚集了父母的所有优点,而且是两个人共同孕育的。      “段惊澔!?”段惊澔正看婴儿看的入神,身边冷不丁传来了一个惊讶的男子声音。      段惊澔扭头看时,发现是萧睿,也直到此时,他才想起这里是市人民医院。      “萧睿,你不是内科医生吗?怎么跑产科来了?”      萧睿往育婴室里看了几眼,有点纳闷的回答:“我太太有个亲戚要生孩子,让我帮着找个床位。你生孩子?”他这样问完,才觉得不对,要是他生孩子,怎么会站在这里。      “不对呀,就算你跟叶教官和好了,照这速度也不可能连孩子都生完了。”他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段惊澔好笑,这人啊,有时候就是爱犯迷糊,亏他还是医生。      “我大姐的孩子,那边保温箱里的就是。”段惊澔朝育婴室里的保温箱指了指。      “呀!大姐都有孩子啦,嗯,也是吧,咱们都多大了,她有孩子也正常。你大姐夫是当年那个总跟在她身边的男孩子吗?”萧睿和段惊澔是要好的同学,见过段惊澜几次,对段惊澜与楚茗的恋情也有些了解,所以,他并不意外段惊澜已经结婚有女了。      段惊澔笑了笑,当年的很多人事物都物是人非了,在爱情上能修成正果的没有几个。      “对,还是那个。”      萧睿点了点头,不无感慨的说起当年来:“第一次看到你大姐和那个男孩的时候,真让我吃惊,原来,爱情不仅仅是像你和叶教官那样温静如水的平缓进行,也还有如烈火般浓情燃烧的。”      “哦,对了,前几天我从车站那路过,看到叶教官了,她去找过你吗?”自从上次见面后,他们虽时常也有联系,但见面却没有,也没来得及细谈,他还是希望能够看到他和叶教官和好的。      段惊澔初听到叶徵回来了,还有点惊讶,但立刻就皱起了眉,她在年前曾让人送来过一份礼物,说是演习可能提前结束,却并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在这里她没有亲戚朋友,回来了,竟然也没有找过自己,他的心不由得往下沉。      “没有,她可能有事吧,我和她没什么联系了。”他咬着牙回答,她到底在做什么呢?希望这一次她不要让他失望。      “哦,这样啊,可能她只是路过。我那儿还有病人,先走一步,哪天我们再好好聊聊。”萧睿看了下表,便与段惊澔告辞了。      段惊澔等他走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个号,那边响了两声,就被接起,话筒里传来一个温雅的男声,他说:“你好,请问有事找叶徵吗?”      段惊澔只觉得自己已经愈合的伤口又被戳了个大洞,他将手机挂断,依稀还能听到那边的“喂喂”声。      他贴着育婴室的玻璃站了许久,脑中不断的回荡着那个男子的声音,他冷冷地笑了,这次他要听听她怎么解释。      旋即,他又拨了个号码,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起,电话那头是个带了几分异国口音的男声。      “哈喽,16,你遇到麻烦了?”      段惊澔也不啰嗦,麻利快速的说道:“帮我查查叶徵现在在什么地方,半个小时后我要她的确切地点。”说完,迅速挂断。      就在他等待叶徵所在地的消息的空档,他的手机又响起来,他接起,是余维,他的声音有点不稳,还带了点哭腔。      段惊澔攥紧手机,再次问了一遍:“你说什么?有客人吃了牛肉面,中毒?”他挂了电话,顾不得和段惊澜打声招呼,转身朝楼下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俺并不是个不守信用的人,大概是俺有强迫症吧,这一章反复修改重写了很多遍,都不满意,无奈之下,只好暂时放下,直到现在,自己觉得满意了,才传上来,希望大家也能喜欢。   还有:祝大家元旦快乐!(*^__^*)   ☆、牛肉面中毒事件(3)   段惊澔刚下出租车,就看到余维站在面店外面,面店门口挤了些人,还有人在指指点点。      余维看到段惊澔回来,擦了擦眼睛,急急的跑过来说:“小段哥,你可回来了,警察还在里面呢。”      一连串的事情让段惊澔措手不及,他拍了拍余维表示安慰,然后迈步往里走,门口拥挤的人群在他走过来时已经自动让出了一条路,倒有点像摩西分开红海似的。      面店里已经没什么客人了,包括后厨的厨师在内的四名店员都站在警察临时用桌子搭成的审讯台前,两个警察坐在桌子后面正在记录什么。      段惊澔大步走过去,宣鹤率先看到了他,他低下头和警察说了句什么,那名坐在外侧的警察回头向段惊澔看来。      “你好!我是这家店的店主,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段惊澔走到近前来,很礼貌的问道,他并不想惹任何麻烦,更不想和警察发生冲突。      外侧的那名警察也很客气,站起身来,说:“段老板是嘛?有人在你们店里吃牛肉面中毒,我们来调查一下。”      段惊澔蹙起眉头,他刚不在店里多长时间,就发生中毒的事了?      “请问有几个人中毒?什么时候中毒的?他怎么就能确定是吃了我的牛肉面中毒的?”他一连串的发问,让牧樊有点意外,她遇到过类似事件,但很少有人能像面前这个年轻男子这样理直气壮。      “两个人中毒,都被送进了医院,好在已经脱离了危险。其中一个在吃了你们的牛肉面后刚走出去不久就出现中毒症状,要不是你们店里的服务生发现,只怕那人连命都得丢了。我们去医院调查过,在两位中毒者胃里都发现还没消化的牛肉,牛肉里含有不同程度的病菌,也就是说你们的牛肉质量不合格。”牧樊并没有因为段惊澔连珠炮似的发问而有任何不悦,反而露出一个颇值得玩味的笑来,她没想到在遇到这样的事之后,这个看起来十足年轻英俊的面店老板会如此的处变不惊,而且还能提出这么多问题,索性她也就耐心的回答了他所有的问题。      段惊澔一怔,在他看来这中毒事件就是有人陷害,虽然叶徵的事让他一度失了方寸,但他已不再是几年前的莽撞少年了,他知道若是他真的乱了阵脚将意味着什么,他对赚钱没有太大兴趣,可这一家店却是能够帮助如余维这样的贫困少年少走许多弯路,所以,说什么他都不能让面店就此垮掉。      “我们的牛肉不合格?根本不……”牛肉都是从正规渠道进货,怎么可能不合格,一定是有人在搞鬼。      牧樊笑了笑,并不以为段惊澔在狡辩,她转身收起桌子上的记录本放进手包里,然后才又继续对他说:“段老板,我看你也不像是会贪便宜的人,刚才你们的厨师已经说了,是他因为贪实惠才会从小商贩那里进货。而且那两位中毒客人的家属也答应,只要你们赔偿他们的医药费和误工费,他们就不追究了。”      段惊澔拢紧的眉宇更加蹙紧,他朝自己的徒弟也就是现在面店的厨师--顾彦看去,那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已经羞愧的低下了头。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他一直教导他们要脚踏实地,要诚实待客,可如今他们都做了什么。      “好的,谢谢你,警察同志,如果我们私下解决,是否你们就不会追究了?”段惊澔转回脸来,低声问道。      牧樊惊讶于段惊澔的转变,他已经不会像先前那样咄咄逼人了,“当然,这属于民事案件,如果受害方不追究,我们也没有追究的必要。”另外,她也私心的认为面前这个青年并非那种黑了心肠的奸商,他的不卑不亢给了她好感,她愿意相信这次的事件的确是他厨师的个人行为。      “虽然这次事件并没有造成死亡,但你们的店铺可能要暂时停业整顿,工商局的同志已经来过了。”牧樊和另一个警察临走前告诉段惊澔。      段惊澔已经无心再去客套,只是礼貌的将他们送出门,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他再次回到屋里时,顾彦已经低着头站在了他面前,而另外三人也是齐整整的站在柜台前面。      “你们把店门关了吧,这几天我们不能营业了。”段惊澔挥了挥手,让另外三人去做事。      余维和宣鹤赶紧去外面将铁门拉上,转回身又把里面的门关好。      “师父,是我错了,我不该贪便宜,可是我自己也吃过,都没事。”顾彦站在段惊澔跟前半天没听到他问话或者责怪他,他忍不住抬头为自己辩解。      段惊澔只是看着他,并不说话,顾彦觉得他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仿佛要看进自己的骨子里,他不敢再看,只好又低下头,手指紧紧地攥着围裙的底边。      “唉--顾彦,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作为一名厨师,必须脚踏实地,不能耍任何花招,否则,反馈给你的只有失败?”过了好一会儿,段惊澔才出声说道,他的话并不如何尖锐,只是平平淡淡,却给人一种穿透心房的力道。      顾彦咬着嘴唇抬起头来,此时,他的眼中已隐约有泪花闪动。      “师父,我就是,就是这一回,那个小贩的牛肉很新鲜,宣……”顾彦的声音里带了哽咽,他没想到他一时的贪小便宜竟然惹来了这么多麻烦。      “老板,是我错了,那个小贩是我的同乡,我以为她卖的牛肉又好又便宜,我们自己吃都没什么事,所以才会让小顾进了她的牛肉。”顾彦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宣鹤抢过了话茬,他此时已经一改初来时的怯弱,虽算不上能言善道,但终究还是大方开朗了许多。      段惊澔转头往身旁的人看去,他依然是大黑框眼镜遮住了半张脸,但他却觉得这个人就像潜藏在黑暗里的毒蛇,时刻准备咬人一口。      “哦?是你的同乡?那么,你一定拿了不少回扣吧?”他不想拐弯抹角的试探,那样只会给别人更多欺骗他的机会,只有开门见山才能直达对方的心窝。      啊?宣鹤镜片后水汪汪的眼睛眨了眨,倒更显出他的懵懂和纯善,他舔了下嘴唇,似乎是因为尴尬也似乎是因为紧张,总之,他的脸颊呈现出一种想笑却又更像哭的表情来。      此时,余维又走过来,他也感觉到了空气中凝滞的波动,于是,他赶紧开口说:“小段哥,你冤枉宣鹤大哥了,他不但没拿回扣,还搭进去一些钱,本来我们是想给店里省点钱,所以找了个小贩进货,那小贩看我们要的牛肉多,非要我们交押金,宣鹤大哥为了能买到那些牛肉就把自己的钱交给了小贩,谁知道我们第二天再去的时候,小贩跑了,我们的牛肉也没拿到,本来是想把那点牛肉都用完就去买新的,谁知道就发生了这件事。下次让我看到那小贩,我非打得她满地找牙不可!”      说完,他还挥了挥拳头,表示了自己的愤怒。      段惊澔在心里埋怨余维,这个小鬼就不能不总是插嘴么。      他看向站在身边忸怩的宣鹤,他的眼神中满是疑问,宣鹤朝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意思是说余维的话属实。      “好吧,既然你们都没错,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这面店本来我也不打算继续开下去了,关了倒好,你们也各自找更好的去处吧。”段惊澔收回视线,转身在椅子上坐直,无所谓的说道。      除了宣鹤,其他人听到这句话后都开始着急,他们并不想离开面店,不单是因为面店的福利好,更因为段惊澔的为人,他是他们工作过的老板中最好的一位,若是店能长期开下去,他们都不会离开的。      “小段哥!”      “老板!”      “师父!”      三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着。      而宣鹤只是站在一旁,眼中波光闪动,却并未出言恳求。      段惊澔只觉得有些累,他本来就是只求简单的人,可是自从叶徵回来后,很多事似乎都变得复杂了起来。      “滴滴滴--”      一串短信提示音响起,他掏出手机,看见来信的号码后,站起身走到门口,才打开信息看。      叶徵现在准确的所在地:C市东郊豪景花园别墅区,四栋,绿水别墅,户主--秋墨,男。      看完这条信息,段惊澔就立刻将信息删除,将手机揣起来后,走了回来。      “余维,你和顾彦去医院看看,需要多少钱就在账上拿,至于面店能否开下去,等工商局处理完了再说。现在,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你们如果觉得有更好的去处,都可以去,员工宿舍你们也可以继续住,就这样吧。”他不是超人,在面对这么多事的时候还能心平气和,或许等他与叶徵的事处理完后,对这件事还能有另外的处理方式,就目前而言,他只能先这样了。      余维和顾彦点了点头,还想要继续说服段惊澔,他人却已经朝店后面走了,只有站在原地的宣鹤,嘴角露出一个似嘲讽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追两本书,说是要出版上市了,可是左等右等也没见到上市,所以深深的以为等待一本书上市就像是暗恋一个人,你百般试探等待,都得不到回应,那种焦躁无奈可想而知,将人磨的实在再也等不下去时,大概能做的就是放手不等了,再寻找更好的暗恋或者说喜欢的对象去了。   在这件事上,我也得出个结论,千万别让读者等待,那将是一个磨人的过程啊。   ☆、人生若只如初见   段惊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的火车,火车上的人并不多,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开往东郊的火车路过一段荒原,年后下了一场雪,直到现在雪还没有化,那雪将荒原覆盖成了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尽头。      他的眼睛看着那一片白,心思却飞到了很远的地方,蓦然之中,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年与她初次有了交集的地方。      那年军训,天气格外的热,中午休息的时候,段惊澔并没有去食堂吃饭,也没有回宿舍,而是在操场东边教研室的后方树林里找了块干净地方躺了下来。      他不知道别人十八岁的时候,都在做什么,他的十八岁就是那么的简单,只想要学点有用的东西,想要去旅行,还想找到杨昉,问问她,为什么一去便是悄然无踪,让他想要找人陪着打架都是那么的难。      树上的柳叶晃动,树影斑驳间,他似乎看到了喜鹊站在枝头向下俯望,除了父母没有在身边外,他的生活其实很充实也很平静。闭上眼睛,准备进入梦乡的时候,耳边似乎听到了细碎的说话声,他翻了个身,不想理会旁人的无聊对谈。      可惜声音却越来越近,他不想听都是不可能的,索性,他翻身坐起来,左右看了看,却在他不远处发现了一片绿色的衣角。      坐在树下,他想了半天,不知该悄悄离去,还是等那边的人自己走。      “韩凌同学,我是你们的教官,不是你的同学,我们有纪律,军训期间不可以和军训对象有任何感情纠葛。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们不合适。”淡然而疏离的话语从稍显沙哑的女子口中说出来,是那么义正词严,让人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段惊澔听到韩凌的名字时,怔了一下,那个总是高高在上的韩凌此时是在向谁表白吗?他好奇的探出一点脑袋往那边看去,可惜只看到了一身墨绿色的军装后背,而韩凌正好被背对着自己的人挡住了。      “叶教官,你现在还不是军人,根本不用管部队的规矩。我就是问你,你到底有没有男朋友?”韩凌的声音很好听,也很有质感,听说学校广播站还要招他去播音,而此时听来,他的声音明显拔高了几度,很刺耳。      背对着段惊澔的那人站的笔直,听到韩凌如此问,似乎有那么点不耐烦,身子微微动了下,语气依然还是那么的平淡,她说:“我没有男朋友,至少在学校期间,我是不会轻易交男朋友的。”      段惊澔听到这话,眉毛挑了挑,这人还真能扯,不交男朋友?鬼才信她的话。      “我不信!叶教官,你骗我,你是不是怕我去找他?我知道我的优秀让你自卑,但那不是问题呀,只要你做我的女朋友,我保证等你毕业了以后会有很好的前途,不用去部队和那些穷当兵的苦熬。”韩凌似乎不相信叶教官的说词,激动地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听到这里,段惊澔摇了摇头,看来韩凌同学的家世还真是不错,不过他会不会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一点,就算据说叶教官的家是在农村,他也不必说的这么直白吧。      果然,在韩凌说完后,叶姓教官不再那么温和客气的与他说话。      “韩凌同学,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在和我说话?我的将来我自己有打算,不劳你费心。你我根本不合适,就这样,下午还有训练,你赶紧去吃饭吧。”      或许是叶教官的态度让韩凌无地自容的同时还有愤怒,他放开抓住叶教官的手,不知道他压低了声音说了什么,便转身匆匆走了。      叶教官站在原地半晌没动,段惊澔以为她一会儿也会离开的,却没想到,她不但没走还转过身来说:“听了这么半天,你不累吗?”      一只手拄着大树树身的段惊澔被她突然的出声吓了一跳,倚着大树的身子差点没栽倒,她竟然知道他在这里。      他也不扭捏,干脆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后,大方的走了过来。      叶徵心里正懊恼着刚才韩凌最后说的那句话,他说:“别太清高了,你也不过就是个当兵的料。”      忽然听到身后不远似乎有不同寻常的呼吸,虽然那人将呼吸调整的很弱,却也逃不过她机敏的耳朵。      叶徵看到偷听的竟然是段惊澔,脸上原本紧绷的表情松弛了下来,或许是因为天热,也或许是因为刚才的那个对话,她觉得自己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      她把大檐帽摘下来,摸了摸衣兜,纸巾已经用完了,索性她就拿着帽子扇了扇。      段惊澔站在她跟前,看到她一番动作,也知道她在找东西擦汗,想了想,他从衣袋里掏出一条淡蓝色的手帕递了过去。      “你擦擦吧,这样扇会感冒的。”      叶徵停下扇帽子的动作,看了看他递来的手帕,又看了看他,他的表情很真诚,没有刻意的忍耐,也没有虚伪的做作。      她接过来,在额头上擦了擦,手帕上飘散着皂荚的味道,很清爽,很好闻。      擦完了汗,她并没有还给他,而是拿在自己手里扬了扬,脸上露出个淡淡地笑来:“这手帕被我弄脏了,等我洗干净了再还你。”      段惊澔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想要说不用了,却又觉得有点矫情,所以,他干脆大方的说:“不用还我了,就送给你吧。”      他说这话并没别的意思,但叶徵却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把手帕叠好放进了裤子口袋。      “刚才的事你都听见了?”一码归一码,手帕的事说完,也该说说刚才他偷听的事了。      段惊澔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事,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他也知道偷听别人的谈话是很不好的行为,但人总是会好奇的吧,所以,他只好奇了一下,却被人抓了个正着。      “那个,我在那边睡觉,不是……不是,我不是在偷听。”他羞赧的想要掩饰自己偷听的行为,朝他过来的那边指了指,可惜他本来也不是个善于撒谎的人,红着的脸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思。      叶徵看着面前这个红着脸想要说明白自己不是在偷听的大男孩,一时间,她竟觉得他的手足无措很可爱,就像家乡的小表弟做错事时候的样子。      她敛去脸上的严肃,表情柔和了下来。      “算了,就算你偷听到了又能怎么样呢?刚才的事你应该不会对别人说的,对吗?”      她的眼神中透露着一种类似于玩味或者说试探的意思,她有什么好试探的呢,他又不是长舌妇。      他脸上的红一点点褪去,更不再试图解释,只是站直了身体,有要走的意思,但在走之前,他还想告诉她:“其实,韩凌的话也没什么错,谁不想少奋斗二三十年,当兵的确很苦,不过,他不该看轻军人。你们的谈话我没听到,也不会出去说。也请叶教官忘了今天的事,就当我们没见过。”      说完,他转身,很干脆的走出了树林,今天还真不是个偷懒的好日子。      叶徵被他说的愣在了原地,她没想到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大男孩竟然还有如此的心思,或许她是把他看低了,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灼热的神采。      或许没人将这段小插曲放在心上,但在叶徵有意的靠近下,那段小插曲却成了发展情愫的引线。      记忆如流水般划过他的心田,那时候的他完全没有想到就是因为那个不经意的相遇,改变了两个人的感情走向。      晃动的车厢停了下来,火车的广播里已经在说东郊站到了,段惊澔直到此时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他什么都没有带,只是一个人就这么孤身的来到了这里,他想要知道她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座别墅里,而且户主还是个男人。      东郊,景色很美,完全不是那座荒原能够相比的,这里虽然是郊区,但已经有很多人修建起别墅,盖那种与世隔绝,但却悠然如仙境的房子。      走过一栋栋别墅,看过了不少的自然风景,有小桥流水,有假山玉石,这里就仿佛是古代的富贵人家的大观园,环境优雅,空气清新。      按照短信上说的,他找到了那栋名为绿水的别墅,别墅的外围用仿木的铁栏围成,很有种田园之家的味道,在大门左侧立着一块深色的菱形的石块,上面写着“绿水公馆”,黑色的楷体大字写的很随性,没有落款。      透过镂空的大门能够看到院内的别致,这别墅看着似乎不大,但那种小巧精致之气在外面的亭台楼阁上就看的出,从门口到别墅的门前有座小拱桥,原木的桥板很结实,也很古雅。两侧的假山石倒像是守护主人的护卫。      段惊澔站在门外,不经意间看到了假山后,那围出来的作为花园的地方,那里有人,而其中一个,他正好认识。      他的眼睛盯着那里,许久都不能动,在那个人身前轮椅上坐着的男子看起来很开心,正转头和她说着什么,而她的脸俯下来,他看不清楚表情。      “你找谁?”清清亮亮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让他转回了目光,他转过身看去,是一个穿着格子大衣的女孩,这女孩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料想不会比余维大多少。她的双臂里紧紧地抱着一个大的牛皮纸袋,从露出来的一角能够看出,里面装的是面包,纸袋上写着素氏面点。      “我找叶徵,请你让她出来一下。”段惊澔微微勾动唇角,露出一个礼貌的笑来,他不想进去,看到她和那个坐着轮椅的男子状似亲密的样子,真的让他很受伤,但他的理智还在,他不会如泼夫一般进去哭闹喊叫,他只想让她给自己一个解释,她不是说要重新追求他吗?难道跑来这里照顾别的男人就是她重新追求他的方式?      女孩看看他,有点明白,但似乎又陷入深深的思索当中,段惊澔并没有催促她,只等着她想明白。      果然,过了一会儿,她才点了点头,将牛皮纸袋子往上托了托,单手推开铁门,走了两步,回头对段惊澔说:“请你不要进来,就在门东边等一会儿吧。”      段惊澔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转身退到打开大门时看不到他的地方站定,等待着。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状态不错,来更新啦!   ☆、你说那不是爱情 叶徵很想跟秋墨说,我不是你的良人,黎静或许才是,可每每看到他那如灿烂朝阳的笑容时,她就无法真的说出口。      看着坐在轮椅里笑颜如花的男子,她的心情很复杂,都说人非草木,相处久了必然有感情,可在她心里有人的情况下,能对他产生的感情也就只是同情及感激,当年,大毒枭肖如莹一时兴起将秋墨给了她,她是万分抗拒的,但碍于身份和她初到那个贩毒集团的地位,她不得不在表面敷衍。      让她意外的是秋墨的善解人意及刻意的维护,若不是有他的维护和隐瞒,想必她不会那么轻易地瞒过肖如莹的眼线,完成那次的任务,而后来贩毒集团的瓦解和秋墨的去处,她并没有过多的关注。      只是没想到多年后,她还是欠了他一份人情,而这份人情几乎是以他下半生的自由换得的,她不得不承认黎静对秋墨生出的好感让她松了一口气。      “阿浅,不是,叶徵,你觉得这里的环境怎么样?”一直安静地被叶徵推着往前走的秋墨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让还陷在沉思里的叶徵反应了一会儿,知道他在说什么,她才将轮椅停在离花园不远的地方。      她没想到他会在这里买房子,而且是别墅,他的钱从哪里来,在她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但她却没办法直接开口问他。      “这里的环境的确不错,是乌烟瘴气的市区没办法比的。不过,我们这种穷当兵的是买不起这么奢侈的房子的。”她状似无意的说道,有那么点自嘲,更有那么点试探。      想来秋墨能被毒枭看中并留在身边那么久,并不单单只靠美色,听到叶徵这么说,又联想到她的身份,他眼中闪过一抹受伤,但很快他又打起精神来。      “叶徵,你和我,我们这么多年,你一点都不了解我吗?我,买这套房子的钱是干净的,肖如莹或许拿我当玩物,但其实她对我也还不错,允许我干点自己想干的事,我自问也还有那么点小聪明,赚了点钱,能买一处栖身之地。”他微微苦笑了下,他豁出脸皮不要,死乞白赖的硬是让她留下来几天,可到头来或许还是竹篮打水。      叶徵听了他的话,难免想起与方璨的那次对决,她为了分散方璨的注意力而说的话,他一直还都放在心上。他并没有错,错的是将他带入歧途的那些人,这么一想,她觉得她刚才的话也许是有点过了。      于是,她弯下腰将他腿上下滑的毯子往上拽了拽,脸上也有几分歉意几分打趣。      “对不起,我刚才的话有点过了,我们是朋友,刚才的话倒显得我好像多嫉妒你似的。”      秋墨听到她的话后,扑哧一声乐了,她终于还是说了他们是朋友,他真的很高兴,也很欣慰。      “算了,我不和你计较了,为了买这套房子,我把我所有的积蓄都用上了,还向别人借了点。我可不是什么有钱人,以后我会慢慢还上欠别人的钱,你要是有什么好的工作也要介绍给我。”他眨了眨眼睛,露出几分他那个年纪该有的俏皮来。      叶徵笑着点了点头,她的眼中他笑的很灿烂,因为心无旁骛的笑,所以他俊美的容颜更好看了。      “秋先生,我回来了。”正待叶徵直起身子的时候,黎静抱着大纸袋子已经回来了。      秋墨回过头来,看到活力十足的女孩子,只是扬起一个礼貌的微笑,与先前对叶徵的笑截然不同。      黎静看到他这样有礼而疏离的笑容,亮闪闪的眼睛还是黯了下,随即似乎是打定了主意,又挂上一个很没心没肺的笑来。      她刻意的走到秋墨的轮椅旁,将大纸袋子放在秋墨盖着毯子的腿上,接着,便接过轮椅。      “叶参谋,外面有人找你。我先推秋先生进屋去了。”临走之前,黎静对叶徵说道,虽然她的语气依旧是礼貌的,但叶徵能够听出她语气里的火药味。      坐在轮椅上的秋墨对黎静不同以往的强硬而担心,他想要问是谁找叶徵,却只来得及说出一个“你”字,就被推走了。      叶徵深深的看着黎静推秋墨走的飞快的身影,嘴角微微上勾,她其实很欣赏这个为了爱情毅然从陆军医院辞职,来当秋墨私人看护的小护士,只是秋墨或许不会那么容易接受她。      她摇了摇头,她自己的事还没有解决,竟然还有心思来管别人的感情纠葛。她伸手从衣袋里掏出一盒烟,想要拿出来抽一支,但想到黎静说门外还有人找她,她又把烟盒放回衣袋里。      段惊澔站在别墅东墙外等待叶徵的出现,他现在的心情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样的,看到她与那个坐轮椅的男子那样的亲昵,他有点嫉妒,有点失望,但更多的是因为被欺骗的愤怒。      “小豹子!?”熟悉的女声响起,有惊喜还有不确定。      段惊澔转身,看到的正是一身军装的叶徵,看的出她的确是演习结束就来了这里的,那一身墨绿的军装还没有换掉。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却并没说话,就那么默默地看着她。      她的脸上并没有因为做了错事而该有的心虚,她是真的没做错,还是觉得没有必要给他一个交代?这样想着,他的脸越发的冷沉下来。      叶徵没想到段惊澔会到这里来,一则是高兴,一则是担忧,她说过演习结束就去找他,可是,她却连个招呼都没打的就到了这里,他不会以为她在骗他吧。      她走到他跟前,看到他冷冷地目光,她的心也往下沉,但她却没有放弃解释。      “小豹子,你听我说,秋墨的腿因为救我,被炸伤了,医生说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正常走路。前几天我回到C市,黎静,就是刚才那个姑娘,她是秋墨的私人看护,她给我打电话说秋墨在这里买了房子,而且,他不打算做复健。黎静想让我劝劝他,别放弃希望,他的腿或许还有好的可能。道义上来说,我是该劝劝他的。这几天,我陪他做了几次复健,情况也在好转,我……”她急于解释她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却忽略了段惊澔已经抿起的嘴唇正在发颤。      “够了!”他颤抖着声音低低的说道。      “我和他,我们只是朋友,并没有……”叶徵似乎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还在继续说。      “我说够了!”他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大声的喊道,这样一喊,他的所有怨恨及隐忍都爆发了。      叶徵被他突然地大喊吓的闭上了嘴,她看着他,眼中满是惊讶。      “他救了你?你又陪他做复健?那我又算什么?啊?”他的脸上满是受伤的表情,他此刻脑子里就在回荡着这几句话,她说要重新追求他,可是,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给他,她的事他总是最后一个知道。      “我……小豹子,不是你想的那样。”叶徵想要拉住他的手,却被他一掌挥开,他不需要她的可怜。      他转过身,不想再看到她的脸,他终于没有像几年前那样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就匆匆退出和她一起的那个故事,可是,这次他却有种就要失去她的感觉。      他背对着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耳朵上的船锚耳钉,这几乎成了一种习惯,在他言不由衷的时候才会做的动作,不了解他的人恐怕不会注意到这个细节,他声音冷淡地说:“你走吧,他,或许更需要你。”      叶徵听到他的话,怔了一下,开始她以为他说的是气话,可是,看到他背转身,手指在她送的那只船锚耳钉上摸了许久的时候,她知道他这话并不是气话,即便言不由衷,他也是真的打算把她推给别人了。      这怎么可以,她从来没想过要与他分手,更没想过要和别人在一起,而且,她更无法想象将来有一天他会成为别人的夫。      不,她立即冲了上去,到他身前,大力的抱住他,她用力之大,几乎能将人的骨头抱断。      段惊澔真的很难过,他的话是那么的言不由衷,可是,他还有别的办法吗?恩情或许不是爱情,可是在那个施恩者对被救的人有了别样的感情时,她又有什么信心说那不能成为爱情。      那个人救了她,而她割舍不下对那个人的关心,他自问自己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让他爱着的女人总来照顾另一个男人,他是万万做不到的,与其等将来她怨恨他不给她报恩的机会,那么不如现在就放弃她,让她去报恩个痛快。      被叶徵抱住的时候,他鼻子发酸,眼中也蓄满了泪水,他挣了几挣,没有挣开,索性也不管了,用力回抱住她,将脸也埋在她的军装里,把所有的泪水都挥洒在她笔挺的军装之上。      “小豹子,你在说什么傻话?对于秋墨,我只有道义上的关照,没有感情上的依赖,而且,有人比我更适合他。这次没有先告诉你,是我错了。”她搂着他,手在他背上轻轻地拍着,她不想惹他哭的,可是却一次次的让他落泪,她的声音轻柔,带着哄慰,也带了点自责。      段惊澔在她怀里默默地哭着,耳边听着她的解释,他是有那么点动摇了,可又不足以让他彻底对她放下心结。      “恩情,也会变成爱情的。而且他长的很好看!”他的声音带了点哽咽,却特意强调了最后一句话。他不想骗自己,他还爱着她,所以才会在看到她对别的男人好时,有嫉妒,有愤怒,此时,听到她的解释,他想相信,却需要她来举出更多例子证明她不会让恩情变成爱情。      “那不是爱情,我对他只是感激,再没别的了。还有你认为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只看重外表那种人?”她轻推开他,轻抬起他的下巴,他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她的心一动,嘴唇几乎就要覆上他的睫毛。      “叶徵!”在叶徵情意萌动的那一刻,从别墅大门那传来秋墨温温雅雅的声音。      黎静正推着秋墨站在那里,秋墨的脸上出现了惊慌失措的表情,而黎静的脸上带着极浅的怒意。   ☆、秋墨,似曾相识   被打断了温情时刻,叶徵只能说他们来的太是时候了,无奈的拉住段惊澔的手转过身,她在他耳边轻声说:“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带你见见他。”      不等段惊澔做出反应,她已经拉着他往别墅门口而来。      轮椅上的秋墨在看到叶徵拉着段惊澔过来时,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镇定,不仅如此,他还特意挂上了一个温文有礼的微笑。      “秋墨,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我的男朋友,段惊澔。”叶徵拉着段惊澔站定在秋墨及黎静面前后,就开始介绍段惊澔,丝毫没注意在她说明了段惊澔的身份后,秋墨握紧轮椅扶手的手指已经泛白。      “小澔,这是我跟你说的我的朋友,秋墨。站在他身后的是他的私人看护,黎静。”叶徵为段惊澔一一介绍,她介绍的简单,却是将亲疏远近分了个分分明明。      段惊澔朝秋墨微笑点了点头,却不动声色的将他打量了一遍,面前的这个男子即便坐在轮椅里也不显得颓废黯淡,反而透露出一种宁和安详的气质,只是他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他怎么觉得对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秋墨大方的伸出了手,他的手指圆润白皙,手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      “你好!”      段惊澔也伸出手与他握了握,手心相碰之间,他能感觉到他的手很凉,与他白皙的皮肤倒是相得益彰。      “你好!”      “叶徵,既然是你的朋友来了,不如大家进去说话吧,客人到了家门口怎么好让在外面说话。”秋墨对叶徵熟稔的说道,很有男主人的气质的邀请段惊澔进去。段惊澔皱起了眉,他的话意好像说他不过是个远道来的朋友,并非叶徵的亲密男友,也就在这时他想起来为什么会对这男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于是,他并没有就着秋墨的热情跟他们往别墅里走,而是站定在原地,脸上的笑意全消,目光冷凝的看着面前的三个人。      “我认得你!”段惊澔对秋墨说,他其实真的很恨自己那超好的记忆力,如果能忘记,他就不会想起曾经的不堪和屈辱。      秋墨已经掉转了轮椅的方向,没想到段惊澔却来了这么一句,他让黎静又将轮椅调回来,就在段惊澔对面。      “按照规矩,我该称呼您一声‘段哥’,您说认得我,这话从何说起呢?”秋墨挑眉笑望着段惊澔,等待他接着往下说。在看到他被叶徵万般呵护爱怜的抱在怀里时,他的心中就产生了一个名为嫉妒的东西,所以,他故意让他觉得他和叶徵的关系不一般,不过,好像并没起什么作用。      段惊澔往前走了几步,上下打量了一遍秋墨,然后摇头笑道:“你变了很多,不过,我还是能够认出你。几年前,我在酒吧外面看到叶徵搂着的男人就是你。”      叶徵被段惊澔的话说的愣在了原地,但她立刻又反应过来,几年前,那时候应该是她刚进入贩毒组织,为了能够顺利打入他们内部,她才会故作放浪形骸的样子,难道那个时候他已经找到她了?那么,他都知道些什么?      “小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不管他知道什么,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她开口想要阻止。      “段哥,叶徵当时和我在一起也是情非得已,时过境迁了,你何必还在意那些呢。”秋墨示意黎静将轮椅推到伸手能够到段惊澔的地方,也的确伸手拉住了他的手,他的表情十分诚恳,仿佛叶徵当时是真的情非得已一样,可这更增加了段惊澔的怀疑。      段惊澔冷冷地推开秋墨的手,站在与三人相对的地方。      “我误会?情非得已?叶徵,你背弃诺言,和这个男人亲亲我我的,就是误会?就是情非得已?那么,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的情非得已,我也不需要你的爱。”说完,他转身就走。      “小澔!”叶徵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顾不得和秋墨说一声,便跟着去追段惊澔。      “叶徵……”秋墨伸出手来,想要喊住她,却发现那个人走的太过决然,竟是没有丝毫迟疑。      他颓然的放下伸出去的手,低下头对着自己受伤的腿嘲弄的一笑,他健康的时候,她对他都无任何爱意,难道在他变成残废之后,她会因怜生爱吗?      “我是不是很不要脸?”他的声音很低,好像在问自己,却又让身后的人听的很真切。      黎静一直没有说话,她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虽然并不如何聪明,却也知道他对叶徵的一往情深,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终究,还是没能让他如愿。      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走到他身旁,蹲下身来,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秋墨,你为什么不看看身边的人呢?”她的声音不是以往的轻松温和,而是带了些严肃低沉。      秋墨缓缓地转过头,他的视线正好与她相撞,他竟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他一直渴望的爱意,可是,她并不是他想要的那一个。      “黎静,你不懂,我……我不是个好男人。”他苦涩的一笑,然后闭上了眼睛,他不想面对她深情地眼神,他也不想欠谁的情,因为他还不起。      黎静看着悲伤的他,心念一转,她微扬起脸来,在他好看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我不管你是什么样的男人我都要,我喜欢你,秋墨。”如果叶徵能够回应他的情意,和他在一起,那么,她一辈子都不会对他说这些话。      秋墨猛的张开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她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很感动,他只以为她是因为敬业,却没有意识到她对他有这样一份情意。      他一想到自己曾经的遭遇,他有些慌,不同于对叶徵的感情,他竟是不希望她看不起他的。      “不,我不能,你走吧,我会另外再找看护的。”他推开她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转动着自己的轮椅,试图躲开有她的地方。      “秋墨,你告诉我,究竟我哪里比不上叶徵?我会对你好,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她有些着急的挡住他的去路,她不能就这样放他走。      秋墨无路可走,只得面对她,看到她认真的表情,他心中翻腾着,他不想害她,所以,他咬了咬牙,将自己不堪的过往说了出来:“我,我十七岁就被毒贩卖给了一家专门提供特殊服务的酒店。后来,我又成了毒枭的男人,在我二十岁的时候,我堕了两次胎,医生说以后我的受孕几率很小。谁要了我,就要有断子绝孙的准备。”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当年,肖如莹会把他送给叶徵,一方面是因为看中了叶徵的能力,一方面也是想让他监视叶徵,只是,他已经厌倦了在床上做女人的玩物,所以,他才会明里听从肖如莹的话,暗里帮着叶徵。      却没想到将自己的一颗心遗落在了叶徵的身上,他没想过要独占叶徵,只是想在她身边,她了解他的经历,不会瞧不起他,可惜,连这样的机会,他都得不到。      黎静没想到看似俊逸,气质儒雅的秋墨竟然曾经做过那么多不堪的工作,她慢慢往后退了两步。      秋墨看到她的动作,心已经凉了,没有人会愿意要他这样的一个男人的,包括说喜欢他的这个人,罢了,既然得不到,那么,何必再过执着,他按了下轮椅的开关,轮椅以着缓慢的速度往别墅里走。      黎静似乎是在秋墨按动开关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她对秋墨的喜欢,并不是因为他的外表或者其他什么肤浅的东西,她就是单纯的喜欢这个人。      什么断子绝孙的,她不在乎,她快步走过来,凭着蛮力止住了轮椅前进的速度。      “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她很用力的在他耳边大声宣布。      秋墨原本黯淡的眼,又重新亮了起来,只是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她不过是一时冲动吧,等厌了,她还是会离开的。      他没有回应她豪气的宣言,却也没有再阻止她留下来。      也许时间能够证明一切吧,他想。      叶徵追上段惊澔的时候,他已经出了别墅区,从别墅区到市郊车站还有一段不短的路程,公路两旁往下是平坦的土地,种植着成片的树木,树枝上还有积雪,偶尔吹散,洋洋洒洒的飘落在地面,地上倒好似铺了一层银霜。      这里属于郊区,所以来往的车辆并不多,宽敞的公路上除了偶尔行驶过的高档轿车,就只剩下段惊澔和叶徵一前一后的走着。      “不要跟着我!”段惊澔站住脚步,转身愤愤的对叶徵喊道。      “小澔,你听我说,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想解释,却因为是在外面,无法彻底而坦诚的全部说出来。      “你已经解释的够清楚了,别再跟着我,否则,我不会原谅你。”段惊澔朝她挥了挥拳头,他现在心里很乱,很烦,不想看到她。      叶徵无奈的看着越走越远的身影,她怎么可能不跟着他,为了不让他生气,她只好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前面的拐弯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围了许多人,路被挡住了。      段惊澔心情正郁闷着,并没有太在意那里为什么会围了那么多人,他沿着公路旁的小径往下走,准备穿过树林越过那一段路。      叶徵在后面喊什么,他没心情听,等走进了树林,他有些后悔,这里因为没人走,所以积雪还有厚厚的一层,他踩在上面立刻就陷了下去。      正在他准备往回走时,耳边忽然有不寻常的声响,等他反应过来,一条白色的手帕已经捂在了他的口鼻之上,一阵熟悉的药水味扑鼻而来。      在他昏迷之前,只听到叶徵大声的呼喊,他想抬抬胳膊,却已是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这些天,家里人感冒,有点忙不过来了。今冬实在是太冷了,大家也注意保暖,别感冒了。   ☆、飞来的绑架   单意在自己的办公室接到余维电话的时候是意外的,她回到T国后才知道宣鹤竟然瞒着所有人跑到了段惊澔的面店去,除了在那家面店当店员外,他竟然还暗中动了手脚,让面店暂时停业了。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段惊澔发现了她真实的身份,让人找她兴师问罪,后来,才弄明白,是宣鹤授意了余维打电话给她,说是段惊澔失踪了。      放下电话,单意的眉宇一直都在皱着,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在面店时的落魄,她的长发利落的在脑后梳成发髻,以一支古味浓厚的发簪挽住,她身上的衣服也不再是短版的不太合身的棉服,而是质量十分考究的绣着樱花花纹的改良式和服。      她坐在散发着檀木香味的办公桌后沉思良久,才按下几个按键,话机响了两声,便传来细致而柔和的男子声音。      “少主,您有事吩咐?”      她顿了顿才又开口:“叶徵到底是什么人?M为什么要我亲自查出她的下落后,不马上抓她,还要抓一个叫段惊澔的男人?”她的声音并不高,但铿锵有力,让话筒那一方的人在恭敬地听完她的话后,沉默了片刻。      “这,少主,M是老主人的故交,您如果非要知道叶徵和那个叫段惊澔的男人的事,不如您亲自问她。”对方斟酌了半天,最后还是给出了这么个模糊的答案,或许他也没有想到一向只注重结果而不注重过程的少主会突然对目标人和与目标人相关的人会产生兴趣。      “罗裴,如果M肯说,我又何必问你。算了,我知道你只忠心于我妈,不过,希望你不要把我找过你的事告诉她。”单意说完,烦躁的抓了下头发,她很欣赏段惊澔,甚至有意让他成为自己的正式丈夫,可是,如今他竟然被M的人抓去了,这件事就复杂了。      M是一个人的代号,她是T国一个庞大黑帮组织的首领,从来没人看到过她的真面目,与外界的联系仅仅只凭借一个短信,或者一个纸鸢。她人虽神秘,但她的处事风格却极其狠辣并被外人熟知,她从不信奉什么以德报怨,她讲究的是有仇必报,且十倍奉还,犯在她手里的人很难有善终。      要不是M与她的母亲有着不同一般的交情,她又怎么会亲自出手去查一个女人的下落,更不会在芸芸众生里发现那个她觉得与自己相契合的男人。      她单手扶着额头,另一只手在桌面上轻轻地敲击着,她不能出面与M正面冲突,即便她自信自己有实力对付M,在事情还没有明确前,她必须静观其变。      单意的背景其实并不复杂,明里她是单氏信息贸易公司的总经理,暗里却是统和了南北几大组织帮派的幕后推手。      在整个组织被漂白以后,她们真正从事的是调查信息,传递信息,买卖信息,搜索,以及协助等几乎囊括了所有与信息类相关的工作。      如果真要追溯这种工作的历史,那么它的前身几乎就是侦探事务的衍生品。      考虑了几分钟,将各种可能发生的事都在脑海里演练了一遍后,单意才又拿起话筒,这次,只拨了一个数字--7。      几乎是铃声刚响起,对方就接了。      “杨,请你帮我一个忙。”她的声音压的很低,而就是这种低低地声音才能让对方注意。      清丽的女声透过话筒传了过来,“单意?有什么事?”几乎两个人每次说话都是以这样的开场白为始。      单意按了按额角,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但她实在是脱不开身,又放心不下段惊澔,所以,她只能求助于杨。      “宣鹤惹了大麻烦,如果你还重视他,那么我希望你不要拒绝我。”余维在电话里怎么说的来着,哦,对了,因为宣鹤的关系,顾客吃了牛肉面后中毒,所以,段惊澔生气离开。一切的起因皆在宣鹤,她身为长辈,晚辈犯了错,她是不是该代为弥补错误。      此时的单意已经单方面的认为错全在宣鹤,甚至忽略了最重要的问题,M的目标是叶徵,而为什么他们不直接抓正主,却要去抓一个毫不相干的男人。      那边轻声地笑了一声,才复又开口:“单意,你觉得每次拿阿鹤做筹码来让我帮忙都管用?”      单意听到她这么一说,紧皱的眉头反而舒展开了,话筒外的女人虽然这么说,但哪一次不是乖乖的帮她做事,她知道自己很卑鄙,利用一个男人去救自己心仪的男人,可是,做大事的人又怎么能拘泥于小节呢。      所以,她单刀直入的开口要求:“杨,你最好帮我。如果我告诉宣鹤你就是他的母亲,我想你也别想有儿子送终了。”      全天下恐怕没有哪个母亲会将自己的儿子送到死对头的床上去吧,但杨就是那个例外,而且她还是个糊涂的母亲,要不是为了利益,只怕宣鹤会成为他母亲床上的男人,恰恰这一切都被单意知道了,也成了她有力的武器之一。      “你?”清丽的声音怎么听都有那么点走调,对方已经开始磨牙,而单意却毫不在乎,她精明的眼中闪过即将胜利的光芒。      “好,你说,要我做什么?”杨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答应了单意的要求。      单意毫不掩饰的笑声从话筒中传进了对方的耳朵,她说:“M抓了个男人,他叫段惊澔,我希望你能把他完好无损的救出来。”      “完好无损?好,我会按你说的‘完好无损’的把他救出来。”杨的话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单意坐在椅子上举着话筒,好一会儿,才将话筒放下,即便让杨帮忙,她也还是不放心,她站起身来走进办公室相通的卧房。      不多会儿,她再出来时,身上已经换上了皮衣皮裤,擦的铮亮的靴子更增加了几分气势。      叶徵着急于段惊澔的一意孤行,她眼看着他走进了那片树林,等她追上来时,正好看到他被一个女人抱进了面包车里,刚刚还在公路上围了一圈阻塞交通的人也已经不见了。      她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更是雪亮,看来这是一次有预谋的绑架。      等她奔近了,面包车已经飞速的驶离了现场,留在这里的只是车子的轮胎印。      她沿着车胎印往前追去,车子却在离这里不远地一处别墅外停下了。      车上跳下来几个女人,而抱着段惊澔的女人目光如炬,一张冰冷的脸孔在从车子上下来时更加阴沉,段惊澔就在她的怀里,而且看样子已经失去了知觉。      叶徵掩在路旁的树丛中,看到这一切,她攥紧了手掌,她绝不会让他有事的。      段惊澔几乎是在被放在柔软的床铺上时就醒了,他却没有立刻就醒来,而是假装还在昏迷,他倒要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对方为什么要抓他。      房门被关上,又打开,那个从面包车上下来的冷脸女人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看着床上的男人平稳的呼吸,她竟有片刻的愣神,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男人再不感兴趣的呢?应该是从她的第一任丈夫出轨以后吧,信任男人还不如和女人谈情。      “既然醒了,何必再装作没醒的样子?”冷脸女人的声音也很冷,很像是从冰窖里打捞出来的。      段惊澔也觉得自己这么假装下去有点累,也不是他的风格,索性,他一屁股坐起来,床边的女人背着光,他看不清楚她的样子。      “有胆子抓我来,就没胆子让我看看你长的什么样?藏头藏尾的真没意思。”他极力想要看清楚这女人的样子,却发现在很耀眼的阳光照射下,那是很难做到的事。      女人轻轻地笑了,她还从来没见过这样胆大直率的男人,也怪不得单意那娃会喜欢他,只是很可惜,他不该与那个叫叶徵的警方卧底扯上关系。      “你叫段惊澔,是吗?”女人的声音依然很冷,但却从她愉快的语气里能听出此刻她的心情很好。      “我就是,真没想到你们对我调查的这么详细。”段惊澔表情朗然,丝毫没有因为害怕而表现的畏畏缩缩。      女人今天似乎很有说话的兴致,且不介意让自己的身份曝光。      “我是M,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认识你,我想我会很高兴和你做朋友。”这么多年,她对男人已经没有那方面的想法,而能够入她眼的男人也寥寥无几,现在这个人质倒让她产生了一些浓厚的兴趣。      段惊澔咀嚼着这个名字,在默念到第二遍时,他的眼中亮光一闪,但倏忽间就消失了。      “M,你抓我来,难道就是为了告诉我你不能和我做朋友?这还是我听过的最不好笑的笑话。”他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抹并不算笑的笑。      先前被药物迷晕的感觉还真不好,现在他的身体还有那么点虚弱,只是这不妨碍他想办法离开。      M从窗前站起来,一步步的向床前走来,随着她的走近,段惊澔也看清楚了她的面容。      若不是她额头上有几条皱纹,她的长相算得上倾国倾城了,很可惜。      “小伙子,我现在不算藏头藏尾了吧?”那个‘吧’字还没落下,门外传来她手下的声音。      “老大,那个叫叶徵的已经闯进来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M止住继续往前的脚步,停在离床边只有两步的距离,她的嘴角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看了一眼段惊澔,才吩咐门外的人:“引她去6号刑房。”      等门外的人答应离开后,M才又转回来对段惊澔说:“小伙子,你应该很想知道我为什么抓你来这吧?”      段惊澔看着此时的M,,心中竟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的脸上有笑意,可那笑却让人联想到某部电影里魔鬼在吞食人类时的那种狰狞的闪着绿光的笑。      M的问话好像也不指望段惊澔会回答,她从床边经过,走向卧室的门,但在手按上门锁的前一刻,又转回身来,笑眯眯地对段惊澔说:“我抓你来,只不过是为了让叶徵一命抵一命,如果你想看看她是怎么被折磨死的,你可以跟着来,我对男人一向是大方的。”      说完,她走了出去,而卧室的门并没有关,段惊澔坐在床上愣了下,她笑着说一命抵一命时,真的很像魔鬼。      他想到叶徵有危险,也顾不得身体还有些发软,跳下地就冲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更新啦!相隔两天,应该不算太长吧。O(∩_∩)O~   ☆、原谅不难   段惊澔沿着指示标志一路几乎是跑着到了所谓的六号刑房,那六号刑房外观与普通的房间没什么区别,两扇棕色大门合着,门上有一个狮子的木质图腾。      在门两侧还有两个女人把守,那两个女人长的倒是膀大腰圆,脸颊黝黑,一身黑色的西服套装,扎黑色领带,戴墨镜,这么一看还真有点电视上打手的范儿。      他管不了她们会不会拦他就往里闯,出乎意料的那两个女打手并没有拦他的路,大约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又站的笔直。      他推开厚重的大木门进去,进门处竟然还是一扇黑色的厚重的铁门,他一口气推开了那两扇大门。      看到门内的情形,他本是悬着的心不知是该放下,还是该继续提着,反正,看到眼前的情景,他有那么点哭笑不得,一时间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小澔!快过来!”手上还扣着人质的叶徵看到段惊澔进来,脸上冷冰冰的杀气马上融化,冲着的他大喊道。      段惊澔犹豫了一下,眼下这里的人还不算太多,但也不少,十几个人总是有的,就是一个个的都多少带了些伤,看他的眼神都冷嗖嗖的。      按道理说,这些人应该抓住他,一人换一人,他慢慢地往前走,却发现那些人并没有打算挟持他换人的意思。      “小伙子,你这女人还真不赖,竟然能把我的人打倒,还挟持了我,啧啧!”那被钳制住的人质并不见被人掐着脖子该有的畏惧,见到段惊澔来反而还啧啧有声的夸起叶徵来。      叶徵眯起了眼睛,段惊澔走到跟前时,她上下打量着他,还是不放心的问:“小澔,她没有对你怎么样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段惊澔走到她跟前的时候,才看清楚她,她也并非是全身而退,脸上已有些青肿,嘴角也有血迹干涸。      “我,我没有,没有受伤。”看到她竟然为了他独闯这狼穴,他竟然一时心潮起伏,那些怨呐恨呐的都变成了云烟四散而去。      叶徵想要伸手摸摸他的脸颊,却因为手下正钳制M,所以只好扯动唇角露出一个安抚的笑。      那些被她打趴下的人又都站了起来,若不是她还抓着他们的老大,只怕此刻已经冲过来了。      “让你的人都退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叶徵动了动手,扣在M脖子上的手更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叶徵手里出现了一个银色闪闪亮的刀片。      M笑了笑,并没有立刻按照叶徵的话去做,她说:“叶徵,你知道我为什么抓了他,逼着你来见我吗?”      叶徵蹙起眉头,她的确不认识M,更不知道她为什么能神通广大的知道段惊澔,还把他绑架到这儿来。      “肖如莹,你不陌生吧?”      叶徵瞪大眼睛,这个名字她太熟悉了,她为了将这个肖如莹绳之以法,几乎付出了爱情。      “肖如莹是我的爱人,呵呵,她死了,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不为她报仇呢!”M撇了撇嘴,她寂寞的生命里难得有那么个可心的玩物,竟然都被她给破坏没了。      “你为她报仇?你知不知道她不仅贩卖毒品,还走私枪支,她更是肆无忌惮的倒卖人口,这样的人如果不死,会害死更多的人。我是军人,服从命令是我的天职,她死是她罪有应得。”      “她干过什么我不管,我只认你杀了她。不过,我现在开始欣赏你了,如果你肯留下来陪我,我倒是可以考虑放了你们。”M似乎是胸有成竹,根本不把叶徵的话放在心上,且更有挑衅意味的开始挑逗叶徵。      叶徵的脸沉了下来,一旁听着的段惊澔本来是吃惊于叶徵所说的话,对她曾经经历过的事也产生了些好奇,再一听到M的话,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刚才他就发现了这个女人有点不正常,没想到她竟然还是个同性恋,且还看中了叶徵。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还想觊觎他喜欢的人,那怎么行。      “啪--”那余音在室内回响着,让屋里的人都愣住了,尤其是M,她何时被如此对待过了,火红的巴掌印还在脸上,她就要挣开叶徵的束缚,连脖子被划出红印也不在乎。      “你个小贱人,我看你是个男人,放过你,你竟敢打我?”M那张出色的脸瞬间扭曲,身子扭动着,却挣不开。      在四周虎视眈眈的M的手下因为主子被打了,都想上来,却碍于主子被人抓着不敢造次。      “打你是轻的,还有更厉害的。”段惊澔扭了扭打人的那只手,很久没这么使力,还真有点疼。      “抓了你在我们手上,我们用得着你考虑放不放我们?”叶徵好笑的看了一眼段惊澔,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下这么重的手,不过,看到他这样,她的担心竟然消除了一半,想来他应该是不再怨恨她了。      “你,你们!”M气的脸发绿,但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转怒为笑,说:“叶徵,你想我这里这么严密,你们能进来是我安排的,想出去哪那么容易。”别说安在地下的电网,就说她安排在墙角的那一组狙击手,他们就躲不过,引她来不为别的,只为复仇,不过,这仇说起来也没那么深,一个玩物死了罢了,如果这个叫叶徵的肯留下代替,倒也没什么,就是她不识相,那么也就别怪她手下无情了。      叶徵一凛,的确,她进来的时候就觉得太容易,她们用了那么多手段抓小澔,怎么可能轻易让人进来。      “就算我们会死,你也跑不了。”转念一想,她还在他们手里,难道她就不怕死。      “哈哈哈--”M似乎是听了什么大笑话似的,不管脖子上还有伤,仰起头大笑起来。      笑了一会儿,她终于停下来,毫不在乎的说:“死?这个字对我来说一点都不具有威慑力,我死过很多次了,也不在乎这一次,哪怕和你们一起死,我也没什么可怕的。”该享受的她都享受到了,其实,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可在乎的了。      咔咔咔--      外面有枪支上膛的声音,对于这样的声音,叶徵不陌生,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抓着M挡在了段惊澔身前。      “小澔,一会儿我挡住他们,你从我身后的那道门出去。”叶徵压低声音说,看的出来这个M是个亡命之徒,而且会有这么大的家底,真的不容小觑。      段惊澔抓住她的胳膊,他看着她的侧脸,虽然她的脸颊有点肿,却丝毫不影响她在他心里的地位。      “叶徵,我不怪你了,我原谅你,你知道吗?我还爱你,一直都是,所以,你不能有事,要是你有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      他的声音有些哽噎,在听到抓他来的这个女人的话后,他竟然豁然开朗了,六年前的事在脑中滑过,她做的一切原来都是因为“责任”二字,明白了这些,他又要怎么怪她。      叶徵听到他的话,又惊又喜的看着他,她笑了,没办法抱抱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说:我也爱你,小豹子。      她以严肃而坚定地口气对他说:“小澔,我不会有事的,听我的话,一会儿,我让你走,你马上就走!”      段惊澔哪里肯听她的,看她钳制着M,他竟站到了她身边,看样子就是要和她并肩作战。      外面的上膛声过后,却没了动静。      M正在得意间,铁质的大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人却不是他们预想的埋伏好的M的人,而是一队军绿色衬衫,外面套着黑色马甲的人。      他们训练有素的迈着统一步伐走进来,头上还戴着黑色头套,手上拎着狙击步枪。      在这样寒冷的季节,穿衬衫还真是有点怪异,但看的出他们不觉得冷。      为首的穿黑色马甲,军绿色长袖衬衫的人对站在一旁的段惊澔先开了口:“看来你是真不打算归队了啊,清闲日子过这么久,连那么点迷药都对付不了了。”      这人一说话就带了那么点外国口音,说汉语总是有那么掉怪怪的声调,而且从声音判断,这是个男人。      “BOSS?你,你怎么会来?”段惊澔听到这个声音,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表情变得怪怪的。      被称作老板的男人走到段惊澔身边,将狙击步枪塞到了他手里,然后,很出乎大家意料的大力的抱住了段惊澔,按说隔着个头套吧,应该不好做什么事,但他就是有本事,硬是稍微弯了点腰,隔着布料在段惊澔脸上亲了一口。      他这一下倒没啥,就是把看着的叶徵气的脸发绿,心说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竟然敢动她的人。      段惊澔无奈的被男人抱住,眼睛瞥到叶徵时,只能摇了摇头,表示不要在意。      “BOSS,我说过了我累了,以后就不参加任务了。”他用力推开男人,他就是喜欢随便抱人,也不怕他老婆罚他。      “Why?你干的好好的,难道,你是为了她?”男人丝毫不因为他们所在的地方而有什么顾忌,走到叶徵跟前,将M一把扯过来推给自己的同伴,就上下打量起叶徵来。      叶徵被那双露在面罩外的金色眼睛上下打量,她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待价而沽的货物,这个男人就不能含蓄点。      “啧啧!这个女人照温尼差远了,皮肤不行,眼睛不大,眉毛太细。”      段惊澔听到男人的话,不觉想要捂住脸,假装不认识他,这就是他的伙伴,虽然能够一起出生入死,但在这些细节上却是能让最有自信的人去撞墙。      这场绑架事件就在这样没有任何硝烟的状态下结束了,而被称道的黑道M却被这一队根本不出名的组织给瓦解掉了。      单意接到了杨的电话,而电话内容让她意外,没想到段惊澔竟然被一个神秘的组织给救了,至于那个神秘的组织是隶属于哪里的,无人知道。      坐在回程的火车上,叶徵的脸都是黑的,段惊澔规规矩矩,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什么话都没说,毕竟在那么危险的场合,遇到了那么一个不着调的人,干了那么一件不着调的事还真的挺让人无语的。      忘了是谁说的,谁爱的深,谁就吃亏,叶徵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一直不搭理段惊澔,所以在火车运行了一半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和段惊澔说了第一句话:“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里,你是不是过的也很精彩?”这话怎么听着都有点不是滋味,不过呢,说她不好奇是假的,她对他是有内疚的。但她也不好过,在毒贩的窝里,既要应付毒贩,又要将情报传出去,很考验卧底人员的素质,就算在那样的危险环境里,她也没有忘记思念他,而他呢?只怕并不若她想的过的那么糟吧。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基本上就快要结束了,嘿嘿,下一篇可能会是古代文,还没考虑好。敬请大家期待吧。O(∩_∩)O~   ☆、为你,什么都值得   夜色渐深,只有月光在火车车厢里时而闪过,段惊澔侧过脸来看着身边的女子,她的面容依然沉稳安静,她眼中透露出的那点探索意味很明显,对他,她是否始终无法做到伪装?他想,若是那一年,他不要那么骄傲,看到她搂着别的男人,他勇敢的走上前问她,他和她是不是就不会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年。      “你不想说?”她的眼光闪动,他就那么深深深地看着她,让她有点后悔问了那个问题,她做了那么多让他伤心的事,他尚且原谅了她,她何必还要计较那些她无法参与的过往呢。      “要是不想说,那就算了,你就当我没问。”她咧嘴笑了下,露出她雪白整齐的牙齿。      此时已经是午夜九点钟,坐这趟车的人很少,在这节车厢里几乎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倒很有种头等厢的味道。      段惊澔看她这样,有点不乐意了,心说我还想跟你说说呢,你倒又打退堂鼓了。      他脸拉了下来,扯住她不让她因为不好意思而转身。      “我告诉你我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你也要告诉我。”他霸道地要求道,反正他是男人,男人有耍赖的权利。      叶徵愣愣地看着他,他嘴角上勾,眼睛闪闪发亮,此时的他又多了些稚气,似乎又回到了学生时代。      她的心刹时就飞旋了起来,她伸出手用力将他拉近,把他收拢在怀里,她才低低地说:“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他贴着她,眼睛也朝车窗外的黑暗看去,火车进入隧道,本来的月光也被隔绝在了黑暗之外。      “在我毕业之前,BOSS选中了我加入风,风是一个世界级的安全组织,它的工作内容多样,包括安保,还有暗杀等等以人为主的工作,总之,包罗万象。组织成员来自世界各地,但有一个特点就是执行任务的成员全部为男性,而负责幕后的是女性。温尼是BOSS的妹妹,她负责调配人手,以前还曾经是我的搭档。”      段惊澔简单的将自己曾经身处的组织向叶徵解说了一遍,叶徵听着,当听到温尼时,还是皱了下眉头。      “这个温尼对你有意思?”虽然知道段惊澔是个优秀的男子,但听到有人追求他,她还是有些吃醋,所以声音是硬邦邦的。      段惊澔呵呵笑着,他这一笑震的她肩膀一阵酥麻。      “温尼的确是个不错的女孩,不过,她今年才刚满二十一岁。”再说就算她真的和他年龄相当,在他心有所属的情况下,他也不会答应她的追求的,那样无异是又将一个人拖进这感情的泥淖里。      叶徵听着他的话,皱起的眉头也舒展开了,一想到那个外国男人的话,她还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在部队里摸爬滚打的,皮肤的确是不够光滑,再抬手摸摸身边段惊澔的脸颊,他的脸倒是细嫩的很,这就是人跟人的不同了。      他是天生丽质,背景也不凡,几乎无可挑剔,而她是经过了许多努力,才能够有今天的成绩,若不是很早就与他相恋,放在现在才认识他,她再怎么优秀,都不会去追求他的,他的那个老板有一样说对了,她是有那么点不配他。      “还在意BOSS的话呢?他就是个凡事都要求完美的人,女人嘛,又不是靠脸吃饭,别在意他的话。”段惊澔在黑暗中感觉到了她情绪的低落,赶紧安慰道,他可没有嫌弃她的意思。      叶徵侧转过头看他,虽然车厢很黑,她能感受到他的担心,她凭着感觉在他脸颊上亲了亲。      笑了,她说:“没什么,我就是在想要是我一直都陪在你身边就好了。我们浪费了这么多年,要是毕业了,我们就结婚,说不定孩子现在都能打酱油了。”      六年的光阴,足可以让一个婴儿从蹒跚学步牙牙学语到有独立的思想,让大人们为他能够独立的完成一件事而骄傲了。      段惊澔听着她的话,也不免发出一声叹息,经历了这么多事,他才知道其实原谅一个人并不难,难在原谅之后,他能懂得爱的真意原来就是包容和理解,只有包容了她的一切,理解了她那份荣誉背后的辛苦,他才能真正的和她走好这一段感情的路。      “六岁的小孩你就忍心让他打酱油了?”想罢,段惊澔忍着笑问,时光虽然已经逝去,但他们还年轻,可以重新谱写生活的乐章,只要肯努力,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      “像你我这么聪明的人,我们的孩子六岁打酱油说不定都晚了,锻炼他的独立能力也很重要。”      火车已经出了隧道,月光直直的照进了车厢,段惊澔枕在她的肩膀上,分明看到了她侧着的脸上有着点点笑意。      “够自大的!”他轻声地嗔道,他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耳边,让她感觉痒痒的。      她无声地笑着,静谧的车厢里只有两人相依偎的身影。      不知火车在哪里停了下来,火车上又上来了一些旅客,车厢的门被打开。几个乘客走了进来,分别坐在那些散座上。      一个穿深蓝色军装的女军官拎着行李走了进来,车厢被月光照的很亮,她拎着行李向叶徵他们走来。      将行李放在上面的架子上,她坐下,看到叶徵时,眼睛一亮。      “叶徵?”她的声音低缓,却也很好听。      叶徵转回头来看向对面,看到女军官时,眼神也是一亮。      “樊榕!”      樊榕坐的端正,眼睛扫到段惊澔时,愣了下,又恢复了原状。      “你们还在一起呀?应该结婚了吧?”      叶徵扭头看看他,笑着说:“还没有,不过快了!”      “你好!我是樊榕,叶徵的大学同学,我们曾经见过,不过,你可能没印象了。”      上学的时候,樊榕是见过段惊澔的,不过,他可能已经没有印象了,所以她向段惊澔伸出手,做了个自我介绍。      段惊澔也不是忸怩的人,大方的伸手与她相握,也介绍了下自己:“你好!我是段惊澔。”      樊榕收回手之后,眼中满是欣赏,虽然有过一面之缘,但近距离的接触后,发现这男子果然是个爽朗的人。      “很多年不见,还在军报工作?”叶徵上下打量着樊榕。      樊榕摆了摆手,样子像是一言难尽。      “和你比差远了,对了,前段时间听说48师有意调你过去,却被你拒绝了?调到师部可是好差事,你怎么?”听到那个消息时,她还真是吃惊不小呢。      叶徵只是淡淡地笑着,并没有打算细说这件事,只是说:“不习惯坐办公室,我还是喜欢在野战部队。”      樊榕听了她的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眼段惊澔,像是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在军人家庭成长起来的段惊澔听到两个人的这一番对话,已经有点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等樊榕到车厢相交的地方抽烟的时候,他坐到了叶徵对面。      “你不去48师是为了我吗?”他很严肃的问她,他百分之百肯定她是为了他,她为了自己牺牲那么多,他有些难受,他一直都在怨她,怨她背信弃义,怨她辜负了自己,其实,她或许才是付出最多的人。      叶徵看着对面一脸严肃的段惊澔,不知怎么的笑容越发的大了,惹的他又是一阵瞪眼睛。      她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脸,随即手指又滑到了他戴着耳钉的耳垂上。      “这么多年,我亏欠你太多,我知道要是为了你好,我就应该趁着这次走的远远地,但我做不到,哪怕以后或许还得让你受更多的苦,我也不打算放手了。做军人的另一半,注定了你要受很多普通人家的丈夫不会受到的苦,我才做了这么点事,又算什么呢。”她想想,其实她也满有心机的,为了怕他以后会有所埋怨,她提前为他放弃了很多,让他没法怨她。      段惊澔不知不觉地咬住了嘴唇,他知道如果她去了48师,那么,她的前途将繁花似锦,但同时也意味着她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时间在他身边,因为48师在祖国的最南边。而留在她现在的部队,她或许就只能是个上尉参谋,最多到中校,晋升的机会会很少,但相对来说,她会留在离C市很近的城市,和他见面的机会会很多。      “别哭!”她低声叹息着,手指也在他脸上轻轻地滑过。      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默默地流泪,她又接着说:“小澔,嫁给我吧,让我好好的照顾你。”      他还没感动完,就被她这一句话说的收住了眼泪。      “我知道我就这么求婚有点太草率,但我实在是很想和你在一起,我希望有我们的家,有我们的孩子。”她一脸的虔诚,仿佛能和他在一起就是她毕生所求,而他恰恰也知道她对部队,对事业也有着同样的虔诚。      “我都想好了,我们结婚以后,你就可以随军,随军以后你可以在部队开一个小店,部队里的战士们一定会喜欢你做的牛肉面……”      叶徵看段惊澔迟迟不肯答应,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结婚后的一系列打算。      段惊澔看着她将两个人的未来说的那么有声有色,原先的那点顾虑也打消了,他轻轻地笑了,说:“好!我答应了!”      叶徵还在滔滔不绝,试图将两个人未来的美好蓝图说的更美好,等听到他的答复后,她还有点不敢相信。      “你,你说好?”她瞪大着眼睛看着他,几乎不敢相信。      段惊澔耸了耸肩膀,摊了下手,很不在乎地说:“你要是觉得我答应的太快,就当我没说好了。”      “啊呀!太好了!”叶徵已经顾不得这是在火车上,站了起来,一把就拉起段惊澔抱住,在有限的车厢里小幅度的转了个圈。      段惊澔看着如此高兴地她,也笑了。其实幸福就是那么简单,他和她能够重新在一起,圆一个很多年就该圆的梦。      这份执着的爱不单是因为他的等待,还有她执着的坚持,谁说初恋不能成功,他们打破了那个预言,也能将那份幸福持续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来更新啦!O(∩_∩)O~   ☆、终于圆满   等段惊澔想起还有面店的事的时候,已经是在他回到C市的几天以后了。      叶徵想带他一起回部队,他也准备为几个店员找到合适的去处后,就正式的关掉面店。      和叶徵一起到了面店的时候,他有那么点恍惚,在门口站了半天,店名还是那个店名,但门口的装饰已经焕然一新,甚至比之前装修的更好,要不是余维看到他,急火火的把他拉进店里,他根本不会进去。      一进店门,看到的面店内部竟然也是焕然一新,很有那种西方小镇上乡村音乐酒吧的味道。      棕黄色柜台后坐着个穿白色店服的男子,他正在聚精会神的算账,算盘珠子拨的噼啪作响,段惊澔眯了眯眼,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才是宣鹤的真正面目吧。      “宣鹤大哥,小段哥回来了!”还没等段惊澔仔细观察那个认真算账的男子,余维已经大咧咧的开始喊了。      宣鹤抬起头往这边看时,正好与段惊澔的视线相对,他竟没有任何愧疚的样子,还挑衅意味十足的挑了挑眉。      段惊澔扬了扬眉,毫不在意的走到柜台前,正面与宣鹤相对时,他不仅也要感叹这男子还真的得天独厚的好看。      摘掉了眼镜的他,头发梳了上去,饱满的额头,细长的眉,杏核般的眼睛,顾盼之间有一种旁人无法直视的精锐,若不是仔细的去分辨,大约段惊澔也不会将面前的男子当成对手来看,而此刻,他还是有了戒备,这男子到底是要做什么。      两人对视片刻,还是宣鹤先笑了,化解开这凝重的气氛。      “段老板,我没有恶意,面店可以继续营业,我也帮你做了些装修,希望你能喜欢。”宣鹤不再掩饰自己的身份,他站起身,耸了耸肩,丝毫不为自己给面店造成的影响而有任何歉意。      段惊澔看着落落大方,甚至可以说是稳重的宣鹤,也笑了,那笑容却不及眼底,他的眼神带了审视。      叶徵站在一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她对两人之间的事一无所知,看着两人暗暗较劲,倒有点状况之外。      “你?”段惊澔下意识的就抓住叶徵的手臂,他不会因为任何事放弃自己的感情的。      宣鹤的眼睛在段惊澔抓着叶徵胳膊的手上打了个转,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竟是绽开一个毫无芥蒂的笑。      “爹地!”正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面店的大玻璃门被打开,门口传来一个稚气的女孩声音。      宣鹤听到这个声音,眼睛刹时变得透亮,他也顾不得正和段惊澔比谁的眼睛大,越过他朝门口那方走去,还没等他走到门口,一个娇小的人影已经飞扑到了他怀里。      宣鹤蹲下来抱住那个小人儿,脸上绽开了一朵花,而关上玻璃门的单意就那么站在门口看着父女俩相亲相爱。      段惊澔和叶徵也在看到那小人儿进来扑进宣鹤怀里后,有了片刻的吃惊。      单意看女儿和宣鹤正在亲爱的说话,也笑了,眼睛不经意间看到了段惊澔,她那双内双的眼睛中露出一个别人无法理解的笑容。      她朝段惊澔走了过来,俨然已经忽视了他身边的叶徵。      “段老板!”此时的单意早已没了农民工时候的藏敛锋芒,现在,她身上散发的是上等社会高等人的自信和睥睨一切的自傲。      段惊澔自信自己看人很准确,但就面前的这个女人,他觉得自己还真的是需要历练。      “是单社长?”记得她名片上写过是个什么社的社长,看来此人隐藏的还真深,看着渐渐走来的单意,段惊澔在心里默默地想,但脸上却挂上了招牌式的笑容。      单意走到段惊澔跟前的时候,脸上那种对他势在必得的意图,连后知后觉的叶徵也已经感觉到了。      叶徵将段惊澔往自己身后拉了拉,皱着眉头看着这个一身名牌的女人,看她那擦的油光锃亮的头发,不知道她抹了多少发胶,她在心里暗暗的想。      “单社长,是吗?你找我先生有什么事?”叶徵客气的握住单意伸过来的手。      单意被叶徵握住手,愣了下,感觉到对方手中有薄茧,就知道这也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看对方穿的是一身休闲装,但那眉宇间却有一丝凌厉之气,她心里暗自估量着,刚才竟然没注意到她。      松开叶徵的手,单意还是保持一贯的笑容,说:“您是段老板的太太?我从没听说他结婚了。”      这话怎么听着都有点挑衅的意思,叶徵挑眉,她的视线越过面前的单意,看向那边已经抱着孩子站起身的宣鹤,看那孩子的眉眼,与面前的单意竟是有些相像的,再稍加联想,不难猜出那两个人与面前这人的关系。      “不管我们结婚与否,阁下总是没有机会追求小澔了。”她抿了抿唇,意有所指的扬了扬下巴。      单意被叶徵的话说的升上几分火气,本来看到面前这女人与她欣赏的男人那么亲密,她就有火,此刻,这女人竟然拿宣鹤和孩子来挑衅她,她就更是不必太客气了。      “女人在结婚之前有几个男人算什么,段老板这样出色的男人就应该与我这样的女人相配。段老板一定会选择对他最好的那个人,是不是,段老板?”其实,她也并不觉得自己有多高贵,但在眼前这个样子长的还过的去,却没见有什么出众特色的女人面前,她就是忍不住拿自己的身家来让她服输。      原本打算看着两个女人斗嘴的段惊澔被问,难免有那么点无辜,他低着头吐了下舌头,走到叶徵身边。      “单社长,其实我并不觉得身家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处,不过,”他说到这里,顿了下,眼睛也看向宣鹤那边,那边宣鹤正抱着孩子在看这方,或许是听到了单意的话,他脸上原本的红润褪去,脸色煞白,而那个被父亲抱在怀里的小人儿正抱着他的脖子眺望这方。      “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的确觉得身家还真的是好东西,它能让你为所欲为,甚至不顾孩子和孩子的父亲。对不起,我不会选择你,你也不会在我结婚人选的候选名单里。如果没什么事,还是请吧!”段惊澔朝大门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宣鹤似乎是没想到段惊澔会这么说,愣了一下,而他怀里的小人儿蹭着要下地,他也只好放她下了地。      小人儿几步就跑到段惊澔跟前,仰起头来向他露出一个很可爱的笑容。      “叔叔,你不会跟爹地抢妈咪的,对吗?”      段惊澔对这个小人儿倒是很感兴趣,他蹲下来与她平视,听到她的问题,他发自内心的笑了,摸了摸小人儿如黑瀑般的长发,柔声回答:“叔叔不会跟你爹地抢你妈咪的,看,叔叔已经有婶婶了。”他说着指了指叶徵。      叶徵也柔和了表情蹲下身来,看到面前如玉雕成的小人儿,她的内心又是另一幅画面,遥想着将来和段惊澔的孩子会不会和这小人儿一样让人既怜爱又心疼。      小人儿笑开了,原本的矜持也抛掉了,又跑回宣鹤身边,拉着他的手,大声说:“爹地,叔叔不会和你抢妈咪的,我们回家吧!我好想你呢!”      宣鹤的眼中几乎蓄满了泪水,他没想到千般算计,到头来还是换不来单意的一点点怜爱,看着面前的女儿,心中那根紧绷地弦已经断了。      他抱起女儿,走到段惊澔跟前真诚地说:“对不起!谢谢你!”说完,他抱着女儿转身离开了。      而单意还站在原地,皱着眉头看着发生的一切,她无法理解段惊澔,放着好好的富家先生不当,却执意要当平民的男人。      “单社长,你的女儿和先生已经走了,你不去追吗?”段惊澔收起脸上的笑意,眼神冰冷地看着她,他无法理解他们这样的人,为什么明明身边就有所爱,却非要费尽千辛万苦去寻找什么真爱。      “你怎么?唉!”单意看着他,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面店。      等他们都走了后,段惊澔挺直的背脊垮了下来,身边的叶徵扶着他的肩膀站在柜台前看向门口,人已经走了。      “爱情简单一点不好吗?”段惊澔皱着眉问身边的人,跟人打交道真的是很累。      “有的人眼睛是瞎的,我们何必为他们操那份心。”不是她冷血,她需要关心的事太多,已经没有那个闲心管别人的事了。      “你不是还有事要和他们说吗?说完,我们还要回去休息,商量一下结婚的事。”叶徵拍了拍他,被那几个人一搅合差点忘了正事。      倚着她的段惊澔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又找来余维等人交代了一下,这店就交给他们了,无论赢利与否,他不会再插手了。      无事一身轻的早晨格外美好,透过窗帘照在大床上的阳光也格外的温暖。      米色的被子动了下,便又停止了动作。      叶徵早已经醒了,她却不忍心叫醒他,她用胳膊支着头,侧着头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他。      他光滑的肩膀露在被子外,她忍不住在他的肩头亲了一口,每天早晨都能和他一起起床是她想了千万次的事了,真的很好不是嘛。      睡的并不沉的段惊澔还是被她细微的动作给吵醒了,他微微睁开眼睛,先进入眼内的是不太刺眼的阳光,感觉到身后的温热,他笑了,能和她一起在每个早晨一起清醒是多好的一件事啊。      她的手在被子下慢慢地蠕动到了他的小腹,于是,就那么理所当然的停在了那里,他的小腹很平坦也很柔软,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个小宝宝了呢?她幻想着。      “嗯……你,你在干嘛?”他低低地喘了一下,她难道就不知道在早上的时候,是最容易动情的时候,昨晚被她缠了那么久,一大早的,她也不消停。      叶徵已经发现了他醒来,俯下身子在他颊边吻了一口,温热的气息吹拂着他,让他的心一动。      “我在想,说不定这里已经有了宝宝。”她笑着在他耳边说。      啊?他瞪了瞪眼睛,忽然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展开的眉眼又皱了起来。      叶徵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搂住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在想什么?告诉我,好吗?”她温柔地问。      他垂下眼,想了一会儿,才低低地说:“那次,我去看医生,医生说我以前曾经在潮湿的地方呆了太久,所以,可能很难,很难受孕。”他艰难地说完,拉了被子将自己的肩膀盖住,他觉得有点冷。      叶徵怔了怔,但立即将他抱紧,她只想和他在一起就好,孩子什么的如果能有就有,如果没有,那么她也不强求。      “没事,我只要有你就好啊,有个孩子吵着怪麻烦的,到时候说不定你就只顾她,都不在乎我了。”她说的话很有些委屈的意思,让段惊澔听完扑哧乐了,原本的愁云惨雾也立马消散。      俩人又在床上磨了一会儿,还是起床了,叶徵提议要去段家提亲,而段惊澔还有些犹豫,叶徵也稍稍知道了些他家里的事,最后,她还是让段惊澔往家里打了个电话,看看谁在家。      电话一通,那边接电话的是段家爸爸,他刚“喂”了一声,段惊澔就想要挂电话,却被叶徵阻止了。      那边或许也猜到了是谁,不等段惊澔挂,就赶紧说:“是小澔吗?小澔,你先别挂电话好吗?”      可能是发现电话并没有被挂掉,段爸爸继续说:“小澔,是爸爸妈妈不好,以前只顾着事业,忘记了你们也只是孩子。但小澔,你一定要相信爸爸妈妈都是爱你的,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爸爸送你的小手枪?那时候爸爸就想,我家小澔将来一定不比女孩子差,爸爸没看错。爸爸其实走到哪里都是想着你们的,只是直到后来,爸爸才知道很多事情没法重来,小澔,对不起!”      说这一番话时,段爸爸的声音始终都是柔和的,而且声音还有些喑哑,似乎正在努力克制什么情绪。      段惊澔握着话筒听着,他紧紧抿着嘴唇,叶徵一直坐在他身边,手揽着他的肩膀。      “爸--”他长长地喊了一声,这一声弥足珍贵,很多年了,他都不曾喊出过这个字,不是不想,是因为一想到爷爷奶奶,他就无法喊出这个字。      那边似乎也被他的这一声喊感动的无法成言,结了多少年的心结终于打开了。      因为叶徵的假期即将结束,婚礼无法举行,两个人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在段家家长的允许下,两人又登上了去往临市的火车。      也正因为走的匆忙,连彼此的朋友,一些家人都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将近一年以后,杨昉和温煦接到段惊澔的信和照片时,还是难以相信,他竟然就这么嫁了,而且连孩子都有了,才给他们消息。      杨家夫妻俩对段惊澔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很是不满,但无奈,人家那是军婚,且还住在部队,想找人算账都很难,所以,他们决定等段惊澔他们回来后,一定要好好的罚罚他们。      而远在临市的段惊澔哪里能想到家乡的朋友还要罚他们呢,生完了宝宝后,他又恢复了一身活力,而且因为他曾经在国际级的安保组织呆过,部队的高层还特意邀请他当了顾问,做一些训练新兵的工作。      他们的生活虽然偶尔也有风浪,但因为有着坚固的爱做基础,那点小打小闹也不过就是海面上的一点涟漪。      就此,我们可以说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啦,虽然老套,但却是很圆满的结尾,不是嘛!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哈,正文完啦,接下来会写一点番外,大家有喜欢的人物吗?如果没有,大概还有一个番外就全文完喽!   ☆、番外之迟来的爱   深秋的街道上,行人很少,行驶在这片私人的土地上,就更不必担心车速问题。一辆黑色的BMW急速地停在金碧辉煌的建筑前,锃亮的黑色车门被打开,下车的是穿着黑色风衣,戴了一副黑色墨镜地宣鹤,此时,他的脸色凝重,跟着下车的是两名保镖。      金碧辉煌的建筑前站着一位头发梳的很整齐的女士,她穿深灰色套装,右胸口别着一枚金色的箭头式胸针,她看到宣鹤时,脸上的忧色淡去,随之而来的是喜悦。      “少爷,您总算是肯回来了!”游枫走下台阶来迎接新出炉的大少爷,毕竟她在杨家服务了多年,也才知道主人竟然还有个流落在外的儿子,即便这是位少爷,也是杨家血统正宗的继承人。      宣鹤琉璃般的眼眸在这位据说已经有八十岁高龄,看外表却只有四十岁的老管家身上转了转。      “游管家,她现在怎么样了?”自从他带着女儿从Y国回来,便和单意处在冷战状态,好在他手里还有点资产,也够他和女儿以后的生活了,可也不知道单意是发了什么疯,最近动不动就会出现在他的住处,说是看女儿,却时不时的想要上他的床,他拒绝了几次,她还是固执己见。      前天,她竟然带给了他一个与晴天霹雳类似的消息,他--宣鹤,竟然是T国富可敌国的名流Mrs杨的亲生儿子。      这消息无疑是打他脸的一个重磅炸弹,他不仅开始怀疑单意的用心,也就恰恰在昨天,这位名叫游枫的老管家也通过电话来和他说明了情况,他的母亲杨被暗杀,现在性命垂危,只等着见他最后一面。      当时,他真的很纠结,以前的各种画面都出现在了脑海里,他和父亲相依为命,直到他八岁,父亲去世,他被人贩子卖给了杨,那时候,她用心的教导他,使他成了一个优秀的玩偶,然后又将他转送给了单意,目的无非是想要借他之力来控制单意,可惜,她的如意算盘落了空,他并没有按她的意思去做。      要是按他自己的意思,他不会来这一趟,还是女儿让他改变了初衷,毕竟到底是他的母亲,父亲在临终时还在心心念念着她,也难为了父亲就连死都不肯泄露她的身份。      游枫看着相貌出众的宣鹤,脸上也老怀欣慰,当初送走他时,他也不过还是个孩子,如今再回来,已物是人非了。      她擦了擦眼角,说:“主人就等着少爷了,快进去吧!”      宣鹤板着脸点了点头,率先进了别墅。看看外面的装潢就知道杨家有多么的富有,这栋别墅都比本国的总统官邸要大要精致的多。      推开厚重的大门,屋内并不似外边那么明亮,米色的窗帘半垂在地上,只有细微的光亮照进房内。      四脚的古董床摆在地中央,几乎占据了大半的地方,室内的摆设很简单,倒是看不出这是富豪的卧室。      床上的人间或咳嗽一下,呼吸却已经是很重了,房内的空气都显得凝滞,似乎时间就要停在这一刻。      两名保镖被留在了卧室外面,游枫带着宣鹤走进了卧室。      她先走到床边轻声地说:“主人,少爷来了!”      宣鹤站在游枫身后看着床上的女人,掩在被子里的女人披散着长发,脸容惨白,就连嘴唇也泛着白色,紧闭地双眼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还在微微颤动。      听到游枫的话,女人睁开了眼睛,那双本该明亮的眼此时蒙着一层灰色,眼看着死亡将近。      她在看到宣鹤的一刻,唇角竟然泛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很灿烂,让人难免要想到回光返照。      她细瘦的手臂伸出被子向宣鹤那方伸去,游枫侧开身,打算让宣鹤到床边来,可宣鹤却只是皱着眉站在那里,没有动。      她举着手臂半天没有着陆,可能是她也没有力气再坚持,手臂颓然的落在白色的被面上。      “阿绵--”长长地低低地呼唤从她的唇边滑落,仿佛是在呼唤着遥远的恋人。      游枫看到主人这样,有点着急,想要拉着宣鹤往床边来,却又担心主人就此长辞。她半伏在床边,握住了主人的手,低低地说:“主人,那是少爷,不是,不是姑爷呀。”她的声音低低弱弱的,不想打击主人,却也不能不告诉她这个事实。      “唔……”女人轻轻地□□了声,闭了闭眼等待着这一波的疼痛过去,她复又睁开眼,似乎是想尽力看清楚那个人。      宣鹤看着床上的女人,有点难以相信这是曾经给过他温暖,却又带他走入严寒的那个人,她是他的老师,却也可笑的是他的母亲。      “你……”宣鹤轻轻地启唇,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他们已经有五六年没有见面了吧,自从他决定再也不按照她的指令去做以后,他们再没见过面。      女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她的眼中满是柔和,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看了一眼游枫,游枫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到床边的柜子旁翻找着东西,不一会儿一张泛黄的照片出现在宣鹤眼前。      宣鹤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眼睛瞪大,照片里亲密相拥的那对男女,他很熟悉,男的正是他的父亲,而女的就是床上的人,照片上的人是那么的年轻,笑的那么甜蜜。      “少爷,主人她这些年也很苦,姑爷他当初负气离开,主人找了很久,可是……可是主人也有主人的责任啊!”游枫轻轻地叹息着,谁说有钱人就一定会幸福美满的,她的主人表面上风光无限,私下里也被心里的负疚折磨着。      “父亲从来没怨过你,即使你,你后来为了所谓的开枝散叶娶了那么多个男人,他依然无悔,只是临死的时候心心念念的还是你。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了吧,父亲从来没做对不起你的事,你想要报复单家,其实根本就是迁怒,你怪单家帮了父亲离开你。”这些事是在他好奇的翻阅过单家老主人的笔记时发现的,虽然当时他还不知道笔记里的“他”就是父亲。      女人的眼蓦然睁大,宣鹤不知道是她的悔恨还是因为愧疚,看着她被伤痛折磨着,他先前的强硬和决绝不再那么强烈了。      他攥着那张照片走到床边蹲下身来,他看着他应该被称作母亲的女人。      “妈!”这短暂的呼唤让床上的女人脸上涌现出一缕笑来,她又慢慢地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摸到他,可是,她已是油尽灯枯,在得到亲人的原谅后,便再无遗憾,手还没有伸到目的地,便又一次颓然落下。      宣鹤看着闭上了眼睛,很显安详的女人,心中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他得到了却又失去了,这个他其实无数次想叫母亲,却又没敢喊出来的女人就这样离开了。      他没有哭,不是他无情,而是那种悲伤,他无法宣泄,不是哭就能够让一切都烟消云散的。      “少爷,您是主人唯一承认的合法继承人,这里是一些名章和文件,请收好。”游枫强忍着难过,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宣鹤。      宣鹤默默地接过来,母亲在父亲离开后曾经娶过三个男人,可是都没有孩子,近些年她身边的男人虽多,但生了孩子的却就那么两个,母亲并不承认他们,所以说唯一承认的倒也真的只有他一个。      他站起身来,最后看了一眼安详地女人,转身走出了卧室。      门外的保镖见他出来,都恭敬地跟在他身后,他把文件袋交给了其中一个保镖,便快步走出了别墅,他现在最想见的就是女儿,看到自己母亲的样子,他忽然发现他追寻了这么久,用尽了手段最想得到的不是权力,地位,金钱,而是亲情,他想要一个能够收留他的港湾,他以为单意会是,可是到了最后,他发现她只是个过客。      “阿鹤!”在宣鹤刚走到车门边时,那个熟悉的女声又响起了。      宣鹤握在车门上的手顿了顿,却还是执意打开了车门,在他即将迈进车里时,尖锐的子弹呼啸声随之而来,接着,他感觉到他被一个温热的肉体覆盖住。      冰凉的液体滴在他的脸上,滑落进他的嘴里,咸咸的。      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他也顾不得管,只是略微用力推开身上的负荷,倒在他怀里的正是多日来一直被他冷脸相待的单意,她的左胸口正在汩汩的淌着鲜血,而她的眼睛却一如多年前那样明亮清澈。      “原……原谅……我吧……”她的声音有些含混,但却字字用力。      宣鹤看着嘴角有血流出来的单意,心中紧绷着的那个墙塌了,他以为不见她,不理她,她就会退缩,却没想到他们是彼此的劫难,不折磨到底,不罢休。      “要我原谅你,你得给我挺住!”他大声喊道,几乎用尽了剩余的力气,那个暗杀他的人已经被抓住,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他对他有印象,正是母亲身边的男人之一,大约是知道了母亲的打算,所以才会来刺杀他的。      他也顾不得许多,抱起单意就坐进了车里,命令司机快点开,去最近的医院,俨然忘记了如此富有的家族,怎么可能没有家庭医生。      蓝色的大床上,犹有男子的轻声哼吟和女子的喘息声,薄纱的床幔挡不住亲密交缠地男女。      床内,米色的床被被突的踢到了床下,跨坐在男子肚腹上的女子双手与男子紧密相握。      “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嗯?”单意低头望着美丽的男子,情动时的他别有一番风情,以前总觉得他的美有些匠气,等经历了这一次生死离别,她才明白其实他也不过是用那些来武装自己罢了。      宣鹤因为身体得不到纾解,脸上有着既兴奋又难受的表情,媚色的眼眸看着她,却也不肯服输,离上次他被暗杀,她替他挡了一枪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她左胸口上的疤痕每次让他看了都觉得刺眼,所以,他迟迟不肯说原谅,其实不单是不原谅她,也是不肯原谅自己。      单意看他如此,身子慢慢蠕动着,她眼中闪过一抹戏谑之色,她就不相信他能抵抗得了身体的反应。      “啊!嗯……”他的嘴唇被她含咬住,那种既痛又痒的感觉传遍全身,但他就是不肯说那几个字。      单意眯着眼睛看他,看来是她低估了他的忍耐力了啊,她放开他的嘴唇,沿着他的脖颈往下慢慢地又舔又咬,舌头在滑过他胸口的红色凸起时故意停留了片刻,他仰着头低低地喘息着,而等她来到他的禁地之时,他的确受不了了,他抓住她的手,低声告饶:“不,别,我……我说,呃……我原谅你……啊--”      似乎是已经料到他会原谅她,她加重了力道,终于在他说出原谅时,让他抵达了最高点。      一番身体的较量后,宣鹤抓紧被子背对着她,他有点难过,虽然说了原谅,可是他心里还是有着很多的疑问,她的改变会不会是因为他的钱,说他狭隘么,也许吧,但他不得不这么想,以前她视他如粪土,现在她却视他如珠宝,这天差地别的改变让他犹豫了。      她不知道他的想法,汗湿的头发贴在鬓角边,她搂住他的身子,压低了声音笑着说:“小坏蛋,非得让我这么做,才肯原谅我?”      她的话无心,他却将话听在了耳里,他的身子僵住了,她以为他是故意的吗?      可能是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单意想要弥补什么,她又接着说:“阿鹤,对不起,这么多年,让你受了不少委屈。我,是我瞎了眼,没发现你的好。段老板骂的对,我就是头猪,只知道别人身上的黑,看不到自己也是个自大的够可以的大黑猪。”      被单意左一句猪,右一句猪说的绷不住的宣鹤转过身来看着她,她的脸上果然满是懊恼。      “段老板?嗯?”他倒不知道她还和段惊澔有来往。      单意赶紧赔笑说:“我一直都忽视了自己的感情,我是爱你的,否则,我又怎么会让你生下囡囡。要不是段惊澔的一句话点醒了我,只怕我真的会痛失所爱。”      她深情地说出这一番话来,倒让宣鹤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虽然对段惊澔还有点芥蒂,但他却不得不佩服段惊澔的处世为人,到底他还是比不上他呀。      “那你会娶我吗?”他问完后,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哪里有男人自己求婚的。      单意脸上满是惊喜,她连被子带人一起抱住,大声说:“我当然会娶,我们明天,不,今天,我马上让人安排,我们马上结婚。”      明白自己所爱之后,她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和他在一起,或许她太过迟钝,这么迟才发现所爱是谁,但她不放弃,她会用一生来弥补曾经对他的亏欠。      宣鹤翻了个白眼,心中暗暗在想,这人要是犯傻,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现在都已经是下午三点三十分了,等她安排好,黄花菜都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亲们的留言了,那么,还有两篇番外吧,关于楚茗和段惊澜的,还有黎静和秋墨的。   ☆、番外之不变的爱   夏日的暖风吹的人昏昏欲睡,秋墨从浅睡中悠悠转醒,睁开眼入目的就是窗台上花盆里紫色的桔梗花,不知道是因为夏日阳光过于炽热,还是水分不足,花朵有些蔫耷耷的。      他顾不得身上的薄毯在他的大动作下已滑落,努力地半坐起身,伸手抚摸上有着大叶瓣的花朵,花并不怎么香,却给人一种独有的优雅,淡泊味道。      “呵呵,静姐姐,你说的笑话真的太好笑了!以前你是不是总给男朋友说,才练出来的呀?”从半开的窗外传来清脆的男孩子的笑声,然后是含蓄的打探。      “小孩子懂什么男朋友女朋友的,你静姐姐我天生就是样样精通。”另一个正是黎静的声音,声音中含着笑意。      秋墨抚在花瓣上的纤细手指顿了顿,人也愣了下,这笑声……啊,是了,他怎么忘记了,上个月远在乡下的大伯父不知道在哪里知道了他的下落,打了电话过来求他帮忙安置刚刚从中专毕业的表弟。前几天刚到,刚满二十岁的男孩子,稚气未脱,却故作成熟的样子,就住在了他这里,开始还出去找工作,后来,就不了了之了,看起来并不打算继续找工作的样子,现在和黎静相处的倒是不错。      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敛下眼皮,低头抚弄着花土,这花是黎静送的,说很像他,他凝眸看着大瓣的花朵,大概是吧,这花初看上去很美,看久了也不过如此,而且不香,不是大多数人喜欢的品种。      薄薄的门扇被打开,来人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在看到他正在摆弄着花盆里的土时,似乎是放下了心,脚步也轻快了许多,他能感觉到她的心情不错。      “你醒啦?药我都给你熬好了,来,先喝点吧。”阵阵药香从身后传来,他皱了下眉,不知道为什么往日里听到她如此轻声细语的和他说话,他总是感觉温暖,而今天,他却感到有些厌烦,她是不是和谁说话都这样。      黎静端着药碗站在他身后,迟迟不见他转回来有点纳闷,他今天这是怎么了,以往他可是最配合的病人啊,就算以前不肯做复健,他也没这么直接的拒绝。      她把药碗放在旁边的茶几上,绕过软榻,走到他跟前时,她才发现他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手也是机械的在翻弄着花土。      她伸手按住了他还在动作的手,他的手冰凉,白皙的手指上沾满了泥土。      “秋墨,你这是怎么了?”和他相处了一年多,从最初的疏远有礼到现在能够坐在一起说说话,聊聊天,他不再拿她当外人,这已经让她感到很欣慰了,她想也许离她成功已经不远了吧,可现在他这又是怎么了?      他机械式的转动着眼珠儿,映入眼内的是她焦急的脸,她还会为他担心和着急吗?表弟那么年轻那么开朗的男孩子才是适合她的人吧,她何必为了可怜他,还要强装关心呢。      “我没事,就是……就是看花有点蔫了,想帮它松松土。”他露出一个微笑,而那笑却没有深入眼底,更没有发自内心,他轻轻地拨开了她按在他手背上的手,又接着去挖土。      黎静有些急了,她好不容易能够让他走出一点点自卑,他现在怎么又缩回去了,她不管他高不高兴,再一次拉住他忙碌的手,这一次,她硬是扳回了他的身子,让他端正的坐在榻上。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表情严肃,不许他再说言不由衷的话。      他低垂着眼睛,抿着嘴,就是不肯说话。      “秋墨……”她握住他的双手,想要看清楚他眼里的表情。      “静姐姐!”范可的突然出现却将她想要说的话打断,黎静朝门口看去,高挑秀美的男孩站在门口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们--交握的手,似乎不太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事实。      秋墨似乎也察觉了门口男孩的那种惊愕的眼神,用力往外抽着自己的手,他曾经的经历其实家里的人都知道了,包括远在乡下的亲戚,所以,脱离了毒枭的禁锢以后,他并没有回家,也没投靠任何人,而是凭着自己的双手养活着自己,可是,大概人都是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忘记一些事吧,曾经口口声声说他败坏家风的大伯父竟然也会为了孩子的事舍下脸面而求他。      “你有什么事吗?”黎静怎么能让他挣脱自己的手,她一改之前的温和幽默,绷着脸问范可,他怎么这么不会看情况,没有打招呼就闯进来。      范可看到黎静不悦的表情,心中有点委屈,他伸出右手,摊开的手心上是一封看起来有点厚的信。      “刚才邮差送来了一封信,我怕是有急事就赶紧送进来。”他低着头委屈的小声说着。      到底是自己家的亲戚,秋墨眼中闪过一抹不忍,硬是将自己的双手从黎静的手中挣出来。      “信是给我的,还是给黎小姐的?”秋墨柔声问道,而他客气有礼的称呼惹的黎静皱紧了眉头,但她却并没有立刻发作。      范可抬起头来,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秋墨,又看看黎静,然后才走过来把信放在软榻边上。      “信是给你的!”他对秋墨没有任何称呼,而秋墨似乎也习惯了,毕竟当初是黎静去接的他,而且因为自己的腿不方便,并没有刻意的去和他联络表兄弟之间的感情,他不愿意称呼自己一声“表哥”,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失礼。      而黎静对范可的做法却是不赞同的,她觉得秋墨为了这个表弟已经做了够多的了,眼下却得不到这位新鲜出炉表弟的尊重,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小可,秋墨是你的表哥,你……”黎静还想说什么,手臂已经被秋墨攥住,他仰起头对站在自己身边的黎静摇了摇头。      黎静看着他一脸恳求的样子,心就软了,也不再说什么。      而范可在听到黎静严肃而刻板的说词以后,深感委屈,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跑了出去。      黎静摇了摇头,并不追,秋墨担心的看着门口,却对黎静说:“你去看看吧,别出什么事。”      黎静吃惊地转头看他,他的脸上依然是水波不兴。      “你真的要我去看他?”她知道他的心里一直都有叶徵,可是他用的着这么急着把她推给别人吗?      秋墨也皱起了眉,他私心里是不愿意的,可是那是他的表弟,万一出了点什么事,他心里也会有愧疚的。      于是,他点了点头,就看到黎静的脸色更沉,她什么都没说,便绕过软榻走了。      秋墨愣愣地坐在软榻上,终究也只是苦笑着,手下意识的攥紧,却因为触到了信封,而低下了头。      信差点被他攥破,泥土也沾在了信封上,他放下信封,左右找了下,抹布就在桌子上,他拿起来擦干净手,才打开信封,信封是牛皮纸的,信上的邮戳并不是太清晰,但却看的出来自某部队。      他愣了愣,他在部队里不认识什么人啊,打开信封的封口,从里面掉出了几张照片还有一封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除了问好就是那人最近的情况。      照片上有不同背景下穿军装的叶徵和段惊澔,背景虽不同,但同样的是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的出他们很幸福。      一滴泪落在照片叶徵的脸上,他用衣袖抹了抹,可越抹越多,最后几乎将照片抹破了,他抱着照片低低地啜泣起来,他只不过想过一些简单平静地日子,可老天为什么就非要捉弄他。      正在他哭的很是伤心的时候,他的身后贴过来一个热乎乎的身子,接着,他埋在双膝间的脸被轻轻地抬了起来,他睁开被眼泪模糊的眼睛,透过泪珠,他看到了本该去找范可的黎静,她年轻而美好的脸上满是无奈。      “既然难受,为什么总要一个人去承受呢。”她的声音里满是怜惜,她刚才也只不过是生气他总是在为别人着想,却忽视了自己的感受,可是,等她真的走出这个房间的时候,她却还是放心不下他,结果,等她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他正闷着头一个人哭。      秋墨被她突然地出现吓了一跳,也忘记了要哭,只是傻愣愣地看着她。      而此时的秋墨很可爱,也很诱人,黎静看到这样一个不同以往的他,不仅更为之心动,她轻轻地将自己的唇贴在他的唇上,他的嘴唇冰凉柔软,因为刚才哭过,还有那么点咸。      他出于本能的搂住了她的肩膀,或许是因为委屈急需要安抚,也或许是因为他其实并不是想象中的对她没感觉,总之,他就在她吻住自己的时候,回应了她,这让她欣喜的更加深入。      直到两个人吻的几乎喘不过气的时候,才依依不舍的分开唇。      她看着已经被吻的嫣红的他的唇,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摸了下,感觉到他的唇上还有她的温度,她才满意的收回手。      她扶住他的双肩,严肃的看着他,并郑重地说:“秋墨,我再说一次,我对你的爱是不会变的,你别以为你把我推给别人就是为我好。”      她又指着窗台上的桔梗花,继续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送你桔梗花吗?”      他怔了一下,然后很诚实的摇了摇头,他并不知道这花代表了什么。      “这花的花语有两个,一个是永恒不变的爱,另一个是无望的爱。我不会让我的爱变得无望,哪怕你一辈子不接受我,我的爱都不会变,你明白吗?”她的话快速而强势,好像他不听都不行。      一直表现的很乐观活泼的黎静此时完全不同于以往,她变得很成熟很严肃,似乎一下子变的让秋墨不认识了,但那种成熟的雷厉风行的作风却又让他心底生出了另一种类似于折服的感觉。      “可是我……”他很感动于她的一番表白,但又一想自己的情况,他又有点苦涩,也有点犹豫,毕竟她比自己小,将来会有更多机会,他也有自己的傲气,他不愿意拖累别人,更无法容忍将来自己的爱人拿自己的过去来作为借口到外边胡来。      “不要把我推给别人,这一生我就只认准你了。”黎静看他锁眉深思的样子,便软下了声音,难免还有那么点撒娇耍赖的意思,谁让他比自己大呢。      秋墨抬头就望入了她深情的眼眸中,那小小的瞳孔里全都是他。      夏季进入了一个更加炎热的阶段,黎静为了怕秋墨久坐会让臀腿等部位肌肉不舒服,所以,每天都会强迫他在她的搀扶下走上一会儿。      刚走完了的秋墨坐在树下的轮椅里正在喝黎静现榨的果汁,而黎静呢,刚刚回去放洗澡水了,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自从上次范可的事后,他们的关系终于又进了一步,但他还是拒绝了她要和自己结婚的请求,他不确定他是否能够当好一个人的丈夫。      她也不勉强,只是在有了情侣的身份以后,她对他的举动会更加亲昵,一想起上次因为亲吻而差点突破界限的事,他还觉得有些脸红。      “表哥!”端正且字正腔圆的标准话让秋墨愣了下,随即他想起来他这位表弟还在这里,不过,他不是该去公司面试的吗?他疑惑的看着他。      范可本来的确该是去面试的,可是他左想右想都觉得委屈,要不是他,说不定他早就和静姐姐好了,就是这个他叫表哥的男人抢了静姐姐。      “表哥,你为什么和我抢静姐姐?她明明是喜欢我的。”他离开家的时候爸爸都告诉他了,找份好工作不如找个好女人嫁了,毕竟男人嘛,再怎么干的好,都是要有个依靠的,而来了这里以后,静姐姐对他很是照顾,他也能感觉出来静姐姐对他的喜爱。      秋墨端着杯子的手颤了下,他最怕的就是这样,结果,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明明没有抢,但在外人的眼里,他就是狐狸精,就是坏人,就是会抢别人的女人的人。      他收敛住心神,垂下眼睛看着杯子里不多的果汁,他做错了吗?是不是不该开始,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      范可见他低着头不说话,心里的那股火气腾的就上来了,他跨前几步,大力的将水杯打翻,果汁虽然不多,但却因为他的力气太大,剩下的都洒在了秋墨白色的运动裤上,杏黄色的液体倒有点像是人体的某种排泄物。      秋墨没想到看似乖乖巧巧的表弟会做出这么激动的事,他抬起头来惊愕的看着他。      而范可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正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范可,我没抢,我,没有。”秋墨握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攥的更紧。      范可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看着面前脸色惨白的秋墨,心中更加气愤,他只会拿柔弱的外表骗取别人的同情,太可耻了。      “你就是个破鞋!破鞋!别当你干的那些丑事别人不知道,你还有脸勾引静姐姐,你……”他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黎静正站在秋墨身旁,眼中几乎喷出了火苗,而刚刚的这一巴掌打的很用力,范可白嫩嫩的脸不但被打歪在一侧,脸上还有一个火红的巴掌印。      他被打的愣在原地,手捂着脸转回来瞪着她。      “你根本没权利指责他,他是你的表哥,也是你的亲人,你知不知道为了你,他费了多少心思,托了多少人。别以为别人对你好就都是应该的,我不喜欢你,对你好,都是因为秋墨,否则,就算你冻死饿死,我也不会管。”黎静的话说的冷酷,但却句句出自肺腑,很真实。      范可咬着嘴唇,眼中有泪水在晃动,他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屈辱,哪怕是在家里,父母也都拿他当宝贝一样宠着,何时被人扇过嘴巴。      “你们等着!”他愤愤的撂下一句话,便转身飞奔而去。      秋墨还沉浸在黎静那一个嘴巴当中,直到范可留下一句狠话,他才悚然回神。      “小静,我担心他,你跟去看看!”      黎静还因为刚刚范可的无理取闹而生气,听到他这么说,原本怒气腾腾的脸耷拉下来,她蹲在他身边看他。      “他都那么说你了,你还担心他,我都要吃醋了。”她握着他的手,不依不饶的说。      他伸出右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很有耐心的哄着她:“他是弟弟,年纪还小,说的也都是气话,我,我们是当他哥哥姐姐的,总要多担待点,就算,呃,就算你为了我去看看,好不好?”      这么说完,他有点脸红,他还是第一次承认了他和她的亲密关系。      黎静的眼睛一亮,终于还是开心的答应了。      在黎静找到范可的时候,不免有些好气又好笑,这孩子说了那么多的狠话,结果,还不是没走远,大概就等着人找呢吧。      为了避免他再拿什么话挤兑秋墨,黎静亲自带他去面试,公司倒是不错,为他安排了员工宿舍,待遇也不错,总算是了了秋墨的心事。      有了这次的教训,黎静说什么都不肯让秋墨再帮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家的事了。      转眼又是两年,这年的夏天,秋墨的别墅里。      黎静看着坐在轮椅上,但腹部已经很大的秋墨,心中有些担心。      他们结婚也不过短短一年时间,本以为不会那么快就有喜,哪知道注生婆婆就送来了小宝宝,她为了怕他有危险,想要打掉,他是死活都不肯的。      “啊……”正在愣神的黎静,被秋墨的一声低呼吓了一跳,赶紧蹲下来问怎么回事。      秋墨捂着肚子,额头上满是汗水。      “快……啊……快生了……”      黎静擦了把汗,一把抄抱起很有些分量的秋墨就往外走。      秋墨用力的抓着她的衣领子,似乎是在用力,又似乎是在阻止什么。      “来不及了!在家里生!”忍过这一波的阵痛,秋墨大声喊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那疼痛。      黎静也是听惯了秋墨的话的,他这么一说,赶紧掉转方向,往卧室里冲。      她手忙脚乱之下,差点将秋墨也带下床,还好她手疾眼快托住了他的臀,亏她还当过护士,却在这件事上乱了分寸。      将秋墨半抱着放回床上,又赶紧给医院打电话,关于接生这件事她是真的没有经验。      在手忙脚乱近十个小时后,小天使般的宝宝终于降生了,新科妈妈两只手捧着小宝宝激动不已。      秋墨汗湿的脸上满是初为人父的慈爱,催促着黎静将孩子抱过来给他看,在看到小婴儿闭着眼睛,乖乖睡觉的样子后,他几乎掉下了眼泪。      这是他生命中第二个亲人,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啊。      黎静收拾好了大人和孩子后,温柔的坐在床边看着亲爱的夫婿。      “静,谢谢你!”秋墨的眼角被泪水浸润着,明知道这样说有点太过矫情,但他就是想要跟她说感谢,是她一直都在包容他,爱护他。      黎静小心翼翼地擦了擦他的眼角,然后轻轻抚弄着他的脸颊。      “你愿意相信我对你的爱不会变了吗?”经过一年多的婚姻洗礼,黎静早已不再是当初的青涩女孩,如今的她有担当,更加成熟,但在这个问题上,她却无法置之不理,任其在时光中被掩埋。      秋墨拉住她的手,眼中闪着熠熠的光芒,粉红色的嘴唇因为刚刚生育完而略显得有些泛白。      他俏皮的眨了下眼睛,然后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我不是嫁给你,还生了宝宝嘛。”      黎静被他俏皮的动作所牵动,愣了半天,然后才想明白他的话意,她的笑容越来越大,其实有些话不必放在嘴边,行动比实际更加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心情其实不怎么好,不过,幸好这一章是昨天就写好了的,今天只是稍加改动。   ☆、番外之再也不放手   暮色渐渐低沉,设计的极为简约,又极为有品位的客厅里,楚茗的眉宇紧紧地皱着,他的心很痛,可是,他没有任何办法。      而房子的主人,似乎并不打算对他设防,也可能是就等着他来,让他见证这个月不知道第几次的激情场景。      卧室的门虚掩着,从客厅就能听到那有点夸张的甚至毫不隐藏的男女因为正在激情处的大声欢叫声。      “啊--澜,快,再快点,啊--”一声高过一声的男子的激情喊叫仿佛是砸在楚茗心头的巨石,他坐在沙发上,手指几乎抠进了皮革里,而他靠近大拇指的地方还贴着创可贴。      茶几上还冒着热气的馄饨已经没人注意了,不知道他笔直着脊背坐了多久,男女那毫无顾忌的喘息,以及肉体相撞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又静了几秒钟,一个未着寸缕的长发男子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他的身上还有点点红痕,而他艳红的嘴唇上还有湿迹,在见到楚茗的时候,他挑了挑眉,并未觉得自己的暴露有何不妥之处。      对于这个房子的布局,他已经熟门熟路了,他越过客厅走进了附设的洗浴间,不大会儿,水声就传了出来,洗浴间的门依然只是半掩着。      楚茗白皙的脸上浮出点点红潮,他虽然已经见过很多次裸/露身体的男子,但对于他们纵欲过的裸身,他还是难以坦然面对。      “岷青,告诉过你很多次,不要把你的东西留在我的卧室里。”又过了一会儿,段惊澜那冷质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来,伴随着声音而来的是穿着睡袍的段惊澜,她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她米色睡袍的带子松松地系着,能看到她修长的脖颈,她的长相很出色,但由于她长年的冷着一张脸,所以,给人的是一种不易靠近地感觉。      她用指尖挑着男子那几乎透明的薄小内裤走出来时,正好看到笔直的坐在沙发上的楚茗。      她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头,一改先前的冷厉,微微勾出一个笑容,不是对楚茗,却是对着因为她的话而站在浴室门口的长发男子。      “澜?”男子本来长的也不错,因为疑惑而微微上挑了眉梢,更增加了几分魅惑。      段惊澜将那小内裤攥进手心,然后,大步走到他跟前,几乎是很用力的吻上了他的唇,而那小内裤在她伸出手抵上他敏感的部位时早已被扔在了地上。      两个人激情地拥吻着,不知道是谁先砸进了浴室,随即浴室的门被关合,浴室里的水还在放着,有很轻地哗哗声,而男女激情地高声喊叫也随之而来。      楚茗坐在沙发上,几乎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他不知道他究竟做错了什么,她要这么对他,难道只简简单单地接受他的爱,就那么的难。      他眼中的泪被他努力地抑制在眼眶中,他抬起手来,将眼中的泪水用力的擦干,他又再次握紧了拳头,他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弃的。      他站起身,又看了一眼浴室,那里还在激情燃烧着,而他不愿意再留在这里折磨自己了,当他走出房门后,门被轻轻地合上了。      外面的房门刚刚关上,浴室的门就被打开,段惊澜单手抱着男子的腰斜倚在门框上,屋里已经没有了楚茗的气息,她朝客厅看了一眼,茶几上的馄饨也没有了。      “澜,你就真的那么不喜欢他?”岷青看着她的侧脸,问道,虽然他很喜欢和她在一起的那种快感,但他不傻,这个女人不能爱,不过,他也很好奇那个长相柔美的楚茗为什么就非认准了她不可呢。      段惊澜的注意力被身前的男子拉回来,她转头看了一眼岷青,冷冷地一笑,手在他丰满的臀部上狠狠地掐了一把,让男人“啊”地低呼了一声,她随即贴上他的唇大力的吮吸着,似乎要以这样的方式来惩罚他问了那么一个问题。      他被吻的几乎缺氧,在她终于放开肆虐他的唇后,她调整了一下两个人的姿势,刚才虽然两个人在浴室里高呼大叫的,但还没来真的,此时,她心中的那团火焰烧的正旺,她没想到今天楚茗会来,不过,这样也好吧,让他彻底死了心。      这么一想着,她用力抵住被他按在墙上的岷青,她自己跨上他的腰,几乎是没让他有什么准备的,她便大力的坐了下去。      “啊--”这一次,岷青毫无防备,私密处被直接套住有些钝炖地疼。      段惊澜毫不在意身下男子的感受,大力的扭动着身子,她俯低身子在他耳边低低地说:“做好你的本分,别对我的事好奇,否则,你知道我对不听话的床伴会有怎样的处理方式。”她的声音很冷,冷地几乎没有任何情绪。      岷青只觉得下身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再听到她的话,脑子瞬间就清醒了起来,他怎么忘了面前的这个女人素有“冷血”之称,在道上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但凡是挡了她路的,都没什么太好的下场,只不过她的方式并不违法就是了。      “我不管你到底在想什么,以后给我离楚茗远点,懂吗?”一场好似打仗的云雨激情过后,段惊澜毫不怜惜的将人放在了大澡盆里,她拿起旁边的大毛巾擦了擦身子,临出去前,这么对岷青说道。      温热的水滑过身体,僵直着身子的岷青看着被合起来的门愣了半天,而身上的疼痛提醒了他,他刚才差点没命,他有一种隐隐地感觉,段惊澜对楚茗并非真的毫无感觉,而她会这么对楚茗的原因,大概只是源于一种恐惧。      他皱眉想着,那滑过脑中一闪即逝的念头,对了,她的那种恐惧大概就是怕被谁掌控,而看似柔弱,其实也在道上有些名气的楚茗就是那个能够掌控她的人。      他这么一想,低低地笑了,原来被人称为冷心肠的段惊澜也有弱点,当然,他是不会对她说出来,让她对他加以不必要的惩戒的。      嘶--      他这一笑,又牵动了疼处,她可真够狠的,看着已经有些肿胀的部位,他慢慢地伸手点了点,只怕未来几天他都不能服侍这位冷血大人了,但那又有什么呢,她并不缺男人。      灯红酒绿的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开到了最大。      段惊澜穿一件黑色风衣,脚上穿的是黑色的皮靴,倒真的很有黑道大姐头的风范,只是她此时怒意上脸的样子却与以往的冷酷不同。      她穿过喧闹的大厅,走进旁边的走廊,走到第三个套间的时候,她伸脚踹开了房门,而门内的人被这一下吓了一跳,原本伏在某人身上的女人被吓的差点坐在冰酒用的冰块上。      段惊澜看到沙发上脸色潮红,眼睛微微眯着的楚茗,脸上的怒气更盛,她大步走进去,就要扯起楚茗走。      “喂!段老大,楚公子今天可是答应我了,不醉不归,你这又唱哪一出啊?”先前伏在楚茗身上的女人一改之前的狼狈,她拂开脸上的碎发,站在段惊澜对面说。      “他答应你了,可我没答应。他是我罩着的人,挡我的路,你还不够格。”段惊澜冷着脸推开面前挡路的女人,将楚茗抱了起来。      楚茗似乎已经醉的分不清谁是谁,只是嘿嘿的傻笑着,看到这样的他,段惊澜心中的火气更大,也不管面前挡路的女人,迈步就往外走。      “喂!你带他到哪儿去?”房间里另一个女人见段惊澜抱着人往外走,急忙喊道。      先前的那个女人却拦住了她,饶有趣味的看着那杀气腾腾而去的女人,说了句:“得了,那是人家的人,别管了。”原本,她也没真打算动楚茗,不过,美人自己投怀送抱若真无动于衷,她还就不是女人了,舔了下嘴唇,能一亲芳泽,也不错。      回到家里,段惊澜用力将楚茗掀在床上,这一路,其实楚茗已经醒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才好才没睁眼。      而一想到这床上曾经发生过什么,楚茗便呆不下去,他借着酒劲滚到了地上。      段惊澜看楚茗竟然自己滚到了地上,先是愣了下,随即又有点无可奈何,就算她真的气他,也还是下不了手惩罚他。      她走过去蹲下身,眼眸正好与楚茗的黑眸相对,他的眼眸很黑,如同黑珍珠。      “澜,澜澜,我想你,你爱我……”楚茗的声音渐次小了下去,但她还是听的很清楚,她的身子颤了下,立刻就回过了神,她拉开他缠上来的手臂,站起身,走到窗边。      “茗茗,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会爱你的,就算,就算我们上了床,我也不可能爱你。为了你好,我们还是做姐弟吧。”话虽是这么说,但她的心中还是有些烦躁,那种理不清头绪的感觉挥之不去。      楚茗就那么仰躺在地板上,他看着她的背影,那背影很笔直,就如同她每次拒绝他时一样。      他苦苦的笑了,这是他最后一次求她了,他也累了,累的不想再去等待。他扶着床沿儿慢慢站起来,身子还在打晃。      “好的,我知道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轻轻柔柔地,说完,他踉跄着出了门。      段惊澜转过身,只来得及看到他关上的卧室门,她急忙转回身,不多会儿,那个细瘦的身影就出现在楼下的甬道上。      她的手扶在窗台上,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她这是为了他们两个人好,毕竟她不想被束缚,而如果她接受了他,必定会被束缚住,之后,就会是无休止的争吵,所以,她现在做的没错……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把熟睡的段惊澜吵醒,她揉了揉眼睛,望向婴儿床上的女儿,这个小女娃真的很能折腾人,尤其是折腾她这个新手老妈。      她站起身到床头柜上准备牛奶,试了下温度,才给小女娃喝,看着有着楚茗眉眼的女儿,她会心的笑了。      曾经,她以为这一辈子就是一个人了,没想到最后还是和楚茗兜在了一起,也幸好她迷途知返了,否则,她必定会遗憾终身。      “你还真在这里,有人找你。”楚茗的声音传来时,她正在逗着女儿玩,只是听到他好像很不悦的语气时,她难免有些疑惑,他不是原谅她了吗?怎么又生气了?      她走出婴儿房时,正好看到楚茗皱着眉站在外面,他身边站着的是领着个六岁左右男孩的岷青。      “你?”段惊澜看到岷青,原本疑惑的表情也转为不悦,先前要不是遇到了岷青,楚茗也不会和她生气而早产。      岷青已经淡出他们的生活很多年,可是,此时他又再次出现,究竟是为什么?      “茗茗,要不你先去看看女儿吧。”段惊澜柔和了表情对一旁的楚茗说道,她是真的不希望楚茗再因为她以前的荒唐事而伤心难过了。      楚茗看了看岷青,又看了看段惊澜,皱起的眉被一抹柔和所取代,他无声地点了点头,便走进了婴儿房。      等楚茗离开,段惊澜的表情已经变了,她又恢复成了以前的冷血面貌。      “说吧,你到底要干什么?”她说过会帮他,他为什么还要来这儿?      岷青惨白的脸上有一点点的笑,他将手上领着的男孩推到段惊澜身前。      “你不觉得他很像你吗?”      段惊澜听到他的话,眉梢一跳,她最怕的就是出现这样的事。      她仔细的看着面前不大的男孩,他的样貌清秀,浅棕色的瞳眸清澈的一如最澄净的湖水。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她在男孩的右眉上没有看到任何不一样,便笑了,如果他说让她给他点钱,念在曾经的情分上,她会给,可是,如果以这样的方式来敲诈她,那么她是不会给他一分钱的。      岷青看到她脸上的似笑非笑,一下子将孩子搂进了怀里,他紧紧地抱住弱小的孩子,眼中蓄满了泪水。      “我不是,我不是要你的钱,我只求你能收留这孩子。他,他不是你的孩子,我只是,只是心存侥幸。对不起!”他终于还是落下泪来,他也没有勇气看她,只是希望她能够发发善心。      “你们走吧!”段惊澜呼出一口气来,幸好,当初的荒唐已经让她得到了教训,她不希望再节外生枝了。      扑通--      段惊澜还没来得及转身,岷青便已经跪了下来。      “对不起!我妻子她得了很重的病,我现在没办法好好照顾孩子,请你们收留他吧。求求你们!”岷青哭着哀求着。      “孩子我们可以帮你带一段时间,不过,要是我们查出你在骗我们,那么,你知道澜澜的手段。”不知何时,楚茗已经从婴儿房里出来了,他的脸上没有笑容,却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      岷青再三承诺他没骗人,得到楚茗和段惊澜的首肯后,连声说着感谢的话,依依不舍的和孩子告别着,而小男孩很懂事也乖巧,眼中虽然有满满的不舍,还是乖乖地留了下来。      晚上,孩子们都睡下了,段惊澜洗完澡出来,楚茗已经背对着她这方躺下了,她将大毛巾放在一旁,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拉灭床头灯,她偎向他的身子。      她的手滑向他还略为丰满的小腹,企图引起他的注意,可她刚揉了几下,便被按住。      “小满真的不是你的?”这小满就是岷青的儿子,眉目俊秀的男娃很得他们女儿的喜爱,他虽然答应了岷青留下他儿子,可他的心里还是会有疑问,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段惊澜的。      段惊澜的手改摸为抱,她身子贴在他的后背上,她的气息吹拂着他。      “的确不是,段家的孩子在右眉上会有个红痣,咱们女儿有,而小满,我看了,没有。”      楚茗想了想,拉亮了床头灯,他翻过身,在她的右眉上细细观察,果然,那里有颗红色的痣。他又想起好像在段惊澔的右眉上也有,这才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段惊澜好笑的看着他,伸手点了点他的脸颊,有些揶揄的问:“这次放心了,不生气了?”      楚茗也笑了,却不肯再说话。她望着他微笑的脸,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他们兜兜转转了那么多年,最后,终于还是在一起了,也许曾经经历过的许多,只为了让他们懂得什么都是来之不易的,一定要珍惜。      原本涌起的那点欲念都被他给打散了,她搂住他的肩,在他耳边低低地说:“我爱你!睡吧!”      楚茗挣开她的搂抱,转过身去,拉灭了床头灯,黑暗中,她能听到他抽鼻子的声音,他呀,就是这么感性,她又贴上了他的后背,紧紧地搂住他,这一生,她都不会放开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俺自己觉得是春色无边了,不知道大家觉得呢?嘿嘿!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青樾留影】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